振聲的眉毛緊緊皺起來,他有點煩了,雖然小時候父母對他的要求很嚴厲,但這十幾年的日子太隨順,沒錯別人活誇著,有錯別人也讓著,哪有這麼讓人欺負的時候?
幾個下人剛跑過來,打了個對麵,有一個便跑回去在烏鴉嗓子跟前耳語了幾句,那烏鴉嗓子一臉震驚,竟然招手把他的人叫了回去。
振聲一行下了山,返回英州城,進城時天色已經黑蒙蒙看不清人臉,進了驛站,下人伺候他們洗漱了,廚子飯已做好,正等得心急,立在門口張望,彩霞和雲霞過來端飯了。
徐常則去找雲霓說話:“害死你母親的那個許五,可是個子不高,麵皮白淨,三角眼,眼珠子咕嚕嚕的。”
“是啊,你怎麼知道?”雲霓驚訝地站了起來?“把他抓來了?”
“今天遇到了。”
“啊?他沒作惡吧?”
“許家人在莫風,是不是作惡多端?”
“三爺和五爺最壞。大爺說是去外地做官了,不知道,二爺沒聽說,都說在家被欺負,四爺早死了。”
“許老爺呢?”
“不知道,都說許老爺最厲害,所以兒子才沒人敢惹。”雲霓畢竟還是孩子,說不出更多的,徐常便退出來,讓雲霓吃飯。
阿貴三天後才回來,竟然真的打聽到了雲霓的父親和兄弟,還把人給帶過來了。
雲霓的父親是纖夫,曬得身上黑油黑油的,他的弟弟大概十歲的樣子,在豆腐鋪子磨豆腐,沒有薪水,隻有一日三餐,多是賣剩的豆腐,常常都餿了,因此又矮又瘦,父女姐弟在驛站門口的角房,相對痛哭了一場,這才開始說話。
阿貴是個有眼力的,自己一邊吃著飯,一邊讓廚子幫忙,給角房送了些過來。
雲霓父親和弟弟,看著雪白的大米飯,帶肉的菜肴,瞪著眼不敢動手,雲霓抽泣著勸父親:“我遇到貴人了,既然讓吃,你們就吃吧。”
雲霓的父親剛開始還小心翼翼地小口吃著,後來便狼吞虎咽起來。
“爹,你以前不是賣炸黴豆腐著嗎?怎麼拉纖去了?”等父親擱下碗,雲霓問道。
“我在街上擺攤,人們對我指指點點,都說是許五爺打死了你母親,許家人嫌難聽,便不許我在莫風鎮住,我隻好帶著你弟弟去了袁村,我拉纖,你弟弟在豆腐坊幹活。”
“挨千刀的許家人,他們做的惡事太多了,老天爺不睜眼啊。”雲霓氣得咒罵起來。
“我來的路上,還碰上許家的幾個壞蛋了,我隱隱約約聽見他們說,找到仇人了,看樣子他們是回去叫人去了。”
“啊?”雲霓花容失色,仇人,是不是指他們這一群?
“怎麼了?”
“哦,不不,沒事,爹,你和弟弟再喝點茶,我出去一下就回來。”不等父親回答,雲霓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徐常聽著雲霓的話,心想這個女孩子不錯哦,很機警,也有良心,臉色便很和藹:“我已讓驛站安排了一個房間給你父親和弟弟住,這幾天就在這裏吃飯。”
雲霓心裏充滿感激,激動地給徐常行禮:“謝謝徐爺。”
“好了,讓小貴帶你爹和弟弟去房間裏梳洗一下,換件好點的衣服,好好休息休息。”
徐常去給駙馬和公主稟告這件事。
“爺,看來,昨天他們認出我們來了,我們沒有繞路,直接來的州府,他們好找到咱們。”
振聲沉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他們要是真敢找上來,證明這家人確實太壞了,除了讓楊威把來的人抓住,我看,還得給都督尚崇山寫封信了,像這些壞蛋,就得斬草除根。”
“那駙馬還是趕緊寫吧,咱們不能在州府殺人呀。”徐常到不怕那些壞人,就是覺得不好處理,輕了不解決問題,重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給都督的信,是讓驛站的人去送的,楊威派來的那隊精兵,則奉命去給自己將軍送信。
楊威不敢怠慢,天黑時便帶著人封了城,第二天,讓徐常他們甚至雲霓的父親和弟弟,都跟著大兵守著城門,搜捕許家的人。
吃過午飯,英州知州王鴻來找楊威。
楊威搜人,事先給他打過招呼,他也派了衙役協助,楊威對他過來說情,很詫異: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啊,許家人惹了不該惹的人,還和這邊沒完沒了,現在不把他們壓下去,這邊有個萬一,你我都得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