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幫馨兒重新找了一個奶娘,這個能說帶蜀中口音的官話,和馨兒的溝通變得容易許多,她也是在大戶人家做過奶娘的,平日裏也有眼力,不僅馨兒覺得不錯,和雲霞彩霞以及安心徐常都相處融洽。
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春風拂麵不知寒,馨兒亟不可待地想回京,她們出來一年了,還沒有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母後,她真的十分想念了,尤其是,她更急著,把自己的寶貝讓母親瞧瞧,這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在心裏,她依然覺得這就是她的孩子,是老天假別人的肚子送給她的孩子。
振聲見她如此急切,便讓安心、徐常去雇了車轎,先行陸路,到了山路崎嶇處,再坐滑杆,然後行船。
馨兒也不知怎麼回事,這次坐船,暈船很厲害,振聲想要停下休息,或是換成陸路,無奈馨兒歸心似箭,非要說自己能挺住,她自己發明了一個抗暈船的好辦法,便是睡覺,也不知怎麼回事,她竟然什麼時候都能睡著,白天的大半都睡著,晚上也是一覺到天亮,隻是吃飯得吃素淡些的,聞著葷腥便難受。
好容易進了運河,船行平穩了許多,振聲以為馨兒能好些,誰知道吐得更厲害,他想在中途停下來,讓馨兒休息休息再走,馨兒一想再一二十天便到家了,這一停下,說不定就是十幾天,死活不願意,兩人爭執不下,但馨兒身體不適,振聲也不敢和她較勁,生氣歸生氣,每天前前後後地照應著,唯恐她真的病倒了。
十幾天的水路,把振聲急得不行,中途因為大風,停了一晚,馨兒唯恐振聲會借故停下,連上岸都不肯,振聲哄了半天,這才在碼頭附近的客棧歇了一晚,第二天繼續趕路。
馨兒身體舒服,人還犯強,讓振聲又急又無奈,好容易快到京城,船靠了碼頭,隻有三五天陸路了,振聲這才略為寬心。
第一天,馨兒仍然半睡半醒,她又暈車,這次駙馬真的生氣了,晚上住店,非要請個大夫,馨兒見他這麼擔心,這次倒是很配合,乖乖讓大夫把脈診病。
大夫號了右手的脈搏,又把了左手,還仔細問了飲食,最後卻什麼也不說,拉著振聲出來,低聲嘀咕了幾句。振聲讓安心給了診費,大夫走後,把雲霞彩霞叫進房間,先是詢問,接著很一頓訓斥。徐常、安心他們,猜測是這兩個沒有照顧好,可若是吃的不對還是著了涼了,大夫怎麼不開藥呢?幾個人猜不著到底為何,在外麵抓耳撓腮地著急,公主要是有個萬一,他們可都吃罪不起。
好容易彩霞和雲霞出來,兩人挨了一頓,臉都漲紅著,偏偏一點也不難過,徐常第一個忍不住,亟不可待地問:“主子到底怎麼了?”
那倆便笑。
“我們都急死了,你倆還笑,快說到底怎麼了?”
“公主有喜了,都快三個月了,駙馬爺罵我兩個不經心,我怎麼懂得嘛。”
幾個男人也不知道這倆到底有沒有責任,反正現在是有喜事,一個個都咧著嘴傻笑。
接下來,無論馨兒怎麼著急,振聲卻下令把馬車全換成了牛車,這樣行路雖然慢,但車卻一下子不顛簸了,馨兒反正就是好睡,見這麼更安穩,也不說什麼,一路上無論是廚子還是伺候的,全都打起精神,事無巨細,無不十分精心。
馨兒以前喜歡抱著先鳳,自從她開始孕吐和嗜睡,先鳳大多都是奶娘帶著,這幾天,振聲更是不許馨兒抱孩子,兩人為此還齟齬了幾句,其實就是馨兒抱怨,振聲一個勁兒地苦求罷了。
“要不是先鳳,肯定就沒有我們這個寶寶的,你怎麼不讓我抱孩子?”
“我哪有不讓你抱,我隻是怕你累著,等回了家,把鳳兒放到床上,你和她怎麼玩我也不說什麼,現在這是路上,吃住都不好,你要是……,那怎麼辦啊,求求你,好馨兒,回了家,一切都好說。”
“可我想她得很,我就想抱,抱一下一下下。”
振聲被纏得無奈,隻好做出讓步:“我在邊上護著,你說好一下的。”
先鳳已經半歲了,小身板結實,抱起來沉甸甸的,尤其是她不停地東看西瞅,擰來擰去,抱她的人就非常累,振聲小心翼翼地護著妞兒,唯恐她有什麼閃失,把妞兒氣得,隻好把孩子交給奶娘,自己在一邊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