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婆婆給馨兒的回複,竟然要她和皇太後商量,按太後的意思來。馨兒想了想,婆婆和公公把皮球推給母後了,他們大概想讓太後出山,架空皇後,從而打擊吳家,幫哥哥解決家務事。
馨兒馬上臨盆,她已經聽說第一胎很有可能提前,尤其懷的是男孩,而太醫已經暗示過,她懷的就是個男孩子,這時候敢不敢進宮呢?
不知道是不是太後感覺到了什麼,她派了身邊最貼身的宮女來看馨兒。
馨兒把自己是意思寫成信,讓她轉給了母親,皇太後第二天又讓那個宮女過來傳話,讓馨兒安心待產,朝廷的事情不要操心。
太後還是很擔心馨兒年齡偏大,對生產不利,不僅讓梅太醫住在駙馬府,還派了兩個宮裏的嬤嬤,據說她倆接生了馨兒自己。
馨兒對這些還是懵懂不解,婆婆的話卻讓她安心:“有我呢,這幾天我也住你這邊。”
“婆婆?那可太好了。”馨兒又覺得有點不妥,還沒笑完,就壓著心意,“這樣你就太辛苦了。”
陳老夫人拉著媳婦的手拍了拍:“辛苦的是你,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馨兒覺得莫名的安心,晚上睡覺就覺得沉穩,前幾天的焦躁也消失了。
這天,振聲扶著妻子在院子裏散步,他現在都不敢帶馨兒去後麵的花園,唯恐來不及進產房,婆婆看了產房簡陋的陳設,無奈地說道:“這和花園沒太大區別。”
馨兒聽了便笑,振聲還正疑惑,卻看到妻子皺起眉毛,一臉痛苦,立刻慌了神:“你怎麼了?”他聲音發顫,慌亂莫名,“娘,馨兒她,不好了。”
陳老夫人竟然還笑了一下:“傻孩子,不是不好了,是馨兒她好了。”
她一麵開玩笑,一麵命令緊張地有點慌亂的雲霞:“伺候你主子去產房躺下。”又命令彩霞:“快去傳產婆啊。”
產婆急急忙忙跑過來,給馨兒檢查之後,說了一聲還早著呢,便讓她休息。婆婆早就給馨兒說過,剛開始疼痛時,一定不要大哭大鬧,要保持體力,以利後麵生產。
不知道是馨兒太放鬆,還是怎麼回事,她躺那兒竟然睡著了,陳老夫人命令下人們換班休息,兩個產婆也輪班休息,到了緊要關頭再一起過來。
馨兒穩穩睡了一大覺,醒來時是傍晚時分,她還飽飽地吃了飯,和駙馬散了一會兒步,覺得累了,又在產房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她剛笑嘻嘻地洗漱了準備吃早飯,忽然又覺得肚子疼,這回全家人都不那麼緊張,各就各位按部就班,就是駙馬爺,也不是前一天緊張地要死的模樣。
可馨兒這次的疼痛一開始就沒有間歇,守候的產婆一會兒便下令準備開水,另一個產婆也被叫了來,陳老夫人被趕出了產房,坐在產房外麵,看著兒子焦躁不安來回地踱步,馨兒剛開始還強忍著,小聲呻吟,最後都是哭喊了,兩個時辰過去,產婆說嬰兒頭大,又是頭胎,生產十分艱難,陳老夫人終於忍不住,也一頭衝進了產房,振聲既驚訝娘的膽大,又擔心妻子安穩,在妻子的哭喊中惶然不安地度過半個時辰。
忽然聽見嬰兒哭聲,振聲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第二聲啼哭非常嘹亮,全院的人都能聽到了,但產婆和娘卻一直待在產房,足有半個時辰,兩個產婆才揩著額頭的汗水,一臉蒼白地出來,有點虛弱無力地對振聲福了一下:“恭喜駙馬爺,是個公子,公主身體也還好,老夫人在守著,她讓傳太醫。”
梅太醫就在門口坐著,聞聲立刻提著藥箱走進去,過了半時辰出來,臉上的表情有點怪異,他在院子裏的石頭桌椅上寫了方子,給振聲說:“太後娘娘讓去宮裏取藥,她老人家還在等你這邊的消息呢。”
雲霞拿了方子出去給了徐常。
梅太醫收好藥箱,抬頭看到振聲一臉探尋的神色,低聲說道:“公主隻是有點虛弱,應該沒有大礙,你母親守候著呢。”
“我可以進去看看不?”
“可以,公主已經睡了,你不要吵了她就是。”
陳振聲躡手躡腳地進了產房,屋裏已經收拾幹淨,但沒有通風,氣味怪異,他顧不得這些,眼光先看了娘一眼,她很嚴肅,振聲的心霍地一跳,他轉到馨兒臉前,看到妻子閉著眼沉睡,臉色有點蒼白,他轉眼看看母親,母親根本不看他,他沒辦法,站了一會兒退了出來。
陳老夫人陪媳婦在產房,梅太醫則坐在外麵,兩位接生婆也梳洗了之後留在駙馬府,到天黑,公主醒了,吃了藥,過了半時辰,又吃了紅糖粥,梅太醫再次給公主把脈,出來時臉上凝重的表情緩和了些,振聲心裏覺得,馨兒肯定不是太醫說的那麼樂觀。一晚上駙馬府的人都很忐忑,第二天淩晨小嬰兒睡了一覺,便覺得餓了,大聲啼哭,早就來了的乳娘趕緊抱了孩子喂奶,陳老夫人笑吟吟地出來了,囑咐門口守夜的彩霞:“把藥端上來,也讓廚房備飯,要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