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媽媽,已經不用那麼可憐地沒日沒夜的紡線織布換糧食養家了,她也可以和鄰居家的二狗媽一樣,拿著鞋底子,坐在大門口,一邊做活,一邊聊天了。“珊兒,是我家的大功臣。”她經常這麼說。
國家正在快速發展,鼓勵報考理工學校,李珊考進了紡織專科學校,畢業後,和大妹一個單位。
“閻羅王,”忽然一聲打雷般的暴喝,攜帶著一股狂亂的氣流,撞進大殿,李珊她們被吹得飛起來。
外麵黑黑的,李珊覺得自己太輕,想停但停不下來,她飄飄忽忽,不知到了哪裏。
直到一股吸力,讓她進入一個洞竅之中,接著巨大的痛苦席卷全身,李珊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李珊聽到有人說話。
“這個小的,已經死了,我剛才摸過,沒氣了。”有隻腳踢著她的腰。
“老的還沒死。李總管,啊,不是,方老爺要我們——”
“呸!什麼方老爺。”有個女音,聲音虛弱,卻充滿憤怒。“李方本是破廟前的路倒,是老爺把他撿回來,還給他治病。這個中山狼,下藥毒死老爺,欺霸我李家家產,唔”她嘴被捂住了,能聽見她掙紮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周圍安靜下來。
李珊再次昏迷過去,醒來時,驚訝地發現,自己是個小姑娘,躺在一個破廟裏。她覺得全身虛軟,右腿更是疼的難以忍受。
費了好大勁,才勉強坐起來,右腿腫的小桶粗,小腿上有一大塊潰爛,膿水都流出來了。
不遠處,有個女人躺在那裏。臉色鐵青,雙目圓睜,全身僵硬,顯然是死了。
破廟的角落,有個缺一豁的破瓦罐,由三塊石頭支著,下麵有灰,可能是她們做飯的地方。
李珊拚盡全力,爬到那瓦罐前,裏麵有點水,她把瓦罐裏的水,倒進旁邊的破碗裏,喝了,她什麼吃的都沒找著。
李珊爬到破廟門口,外麵樹木扶疏,綠草如茵。
廟旁,有塊大石,石縫裏泉水滲出,從石頭突起的部分,滴滴答答,流個不停。
李珊爬回去,用一個胳膊抱著破罐爬出來,放在泉水下麵,洗幹淨了,開始接水。
抱大半罐清水回去,比出來時難多了。李珊把罐子往前推推,自己跟著爬一步,再推推,再爬,短短幾步路,累得她汗淋淋的。終於,瓦罐移到那個角落了,她費了好大勁,才在石頭上架好。旁邊倒有些幹柴草,還有兩塊黑色的石頭。李珊知道那叫火石,磕擊能打出火星。
李珊挑出一些細軟的幹草,用火石在上麵敲打,火星掉到幹草上,慢慢冒出青煙,李珊小心撮嘴吹氣,幹草著了,冒出小火苗,她又加入些幹草,等火大點,放進細樹枝,然後小心把這些推到瓦罐下,等一些粗樹枝著了的時候,李珊爬出廟,把破碗洗淨,還把剛才醒來時身邊一件破衣服拿出來,撕下幾塊,也洗淨。泉水邊,居然有顆大釘子,釘子頭很大,釘身子很小,大概是個門釘,李珊也洗淨了,一起拿進廟裏。
她把釘子放進火裏,其它東西都放進瓦罐裏煮,想了想,又挑了兩根直一點的樹枝,按自己想要的長度,掰斷,也放進瓦罐。水開了,釘子也燒的通紅。
她用兩個樹枝,將破碗夾出來,然後破布也夾出來,放進破碗裏,碗涼了點,她舀出開水晾涼,用破布清洗右腿的傷口,她使勁按擠傷口,膿水流出,疼得她眼淚汪汪,直到有鮮血出來,她才停下手,在碗裏清洗破布,換了好幾次水,才幹淨了,她把破布又扔進瓦罐裏,另拿兩根樹枝,夾起鐵釘,對著自己的傷口,燙下去,刺鼻的焦糊味兒衝上來,李珊大叫一聲,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