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在刹那間,圖清根本就沒有反應,幸好車夫倒下時,抱在懷裏的鞭子,拍到架轅的馬屁股,那馬猛地一掙,車速加快,上來的人立身不穩,趄趔了一下,孩子已經大哭起來,圖清手邊沒有什麼東西可用,忙亂中,她抓起一個靠墊扔過去。
惡徒看車裏黑乎乎的,見有東西過來,急忙揮刀砍去,裏麵的羽毛紛亂地飄出,圖清和孩子嗆得直咳嗽。
惡徒的視線被擋,不能準確看到圖清的位置,他稀裏糊塗,照著聲音的地方,遞進刀來。
圖清抓起寶寶剛才換下的衣服,朝刀尖掄去,刀鋒偏開,把車轎邊上的扶手,砍了個口子。等那人再抽刀,李剛已經飛奔過來,他一腳把人從車上踢下去,但車下一個人,對著圖清坐的位置,砍了一刀,幸好車幫擋住了,位置又有點偏,隻傷了圖清的胳膊,兩個寶寶尖叫起來,李剛不待車下惡徒抽刀再砍,他飛身躍起,一腳踹到那人的頭上,惡徒倒下,從車上掉下去的那個,爬起來朝李剛後背砍來,李剛聽到風聲,迅速側移,歹徒還沒重新改變姿勢,李剛的腳已經踢到了他肚子上,他向後踉蹌幾步,李剛第二腳已經到了,這下結結實實踢在頭上,他倒地暈了過去。
圖運車上的車夫,已經拿著刀趕過來,一刀就把剛才在車下,傷了圖清的惡徒辟為兩半。
“留下活口!”圖運急忙喊道。
五個歹徒,隻剩下剛才被李剛踢暈的那個了,其餘,都被車夫殺了。
“怎麼回事——”
這裏距離城門,並不是很遠,城樓上有人看見了,朝這邊大喊,還有一群人,吆喝著跑過來。
“傷到哪裏?”圖運見到血跡,詢問圖清的聲音,充滿了緊張和不安。
“胳膊,你幫我把傷口紮緊。”
“胳膊還能動嗎?”
“皮肉傷,胳膊能動的。”剛傷的時候,還覺不來疼痛,這時候,劇烈的疼痛襲來,她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剛兒,你留下和城防的人交涉,我們先走了。”圖運緊張得抱著圖清,衝李剛吩咐,然後示意車夫動身。
兵馬司的人,見圖運的車轎,知道他是四品的官員,又見圖清受傷,也沒加攔阻,隻是要圖運回頭,到他們兵馬司去一趟。
圖運的車夫,把馬車趕得飛快,原來他是鏢局安排保護圖運的暗樁,圖運沒想到,鏢局的路老大當時,給他安排一個車夫,他當成替他親戚安排個差事了,沒想到竟然有這個意思。否則,今天單靠李剛一人,保護兩輛馬車,是不可能的了。
鏢師把馬車,趕到剛進城門不遠的一個胡同裏,在一個黑漆院門前停住車。
“這是我們鏢局在京裏暫住的地方,裏麵有上好的刀瘡藥,就在這裏給夫人包紮吧。”
“好。”圖清手臂出血不少,圖運很著急,立刻答應了。
車夫抖動鞭子,甩出一個漂亮的鞭花,清脆的炸響剛過,院門馬上就開了。
“就這鞭子聲,一聽就知道是五哥回來了。”隨著聲音,院門打開,出來一個五十幾的老頭,滿麵風霜,但身手矯健。
“青媽!青媽媽!”車夫一邊把下車的凳子架好,朝門裏喊。
“來了,來了!”一個老媽子匆匆出來,圖運正扶著圖清下車,她雙手一抄,就把圖清抱下來了,扭身,咚咚咚地走了進去。
“胳膊受傷了?”老媽子把圖清放在一張空床板上,細細檢查圖清的身上。
“就胳膊,別的地方沒事。”圖清答道。
“哦!”
這老媽子手下動作極快,她從背後的桌子上,抱過一個箱子,打開,拿出一把剪子,小心把圖清胳膊上紮著的寶寶衣服打開,剪開圖清的袖子,看到傷口了,她很迅速的從箱子裏拿出一個小罐,把一種淡黃色的粉末,用窄長的竹板挑出,灑在圖清的胳膊上。她把罐子放到箱子裏,順手拿出一卷白布,小心將傷口裹上。
“好了。”這位青媽,腳步匆匆出去了,很快,拿著一個粗布衫子進來:“傷口怕風,披件衣服,把傷口蓋住。”
她邊說邊把圖清扶起,給她披上衣服。
“謝謝你!”圖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什麼,你這是小傷,過不了幾天就長好了,我們的藥,靈驗地很。”
圖運帶著兩個孩子,站在旁邊,這時,他深深施禮:“青媽,謝謝你!”兩個寶寶也學著阿瑪的樣子,奶聲奶氣說著:“青媽,謝謝你!”把青媽一下逗笑了:“哎呀,這倆,真乖。又這麼俊,夫人,你好福氣吆。”
車夫和那開門的老頭,聽到裏麵傷口處理好了,也走了進來。圖清聽那老頭在埋怨車夫:“五哥你這怎麼回事,讓主家受傷了?什麼人動的手?”
“我看樣子,是關外的人追過來了。關外風大,這些人臉色幹枯,都很黑。我今天應該讓剛少爺坐夫人的車。三大回鏢局了,人手不夠。也是怪我。”車夫麵有愧色。
“你是說,關外的人嗎?我們在關外,除了劉望林,沒得罪什麼人啊。劉望林是官員,怎麼會出來這麼一幫土匪一樣的人呢?”圖運有點詫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