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世上一遭,總有所圖吧。我沒想過享受什麼,就想留下點我活了一遭的印跡。活一天,就努力一天吧。”圖清淡淡地說,這幾個月不得不時時麵對死亡的威脅,讓她在這上麵想了很多,也想通了不少問題。
圖清的話,讓幾個人心裏都頗有感觸,房間裏一時沉默下來。
“既然萊州那邊的軍隊撤了,皇上也沒有針對咱們的旨意,我想,是不是皇上不打算要咱們的命了,嗬嗬,那我們就休息休息吧,難得這會兒心裏能輕鬆點。”圖運示意圖清去休息,圖清確實很累,就對房間的其他人點點頭,和圖運一起向後麵的住處走去。
圖清本想稍事休息,沒想到一挨枕頭就進入了夢鄉,她睡地極沉,晚飯都沒吃。圖運眯了一會兒,就起來出去了,晚飯見她沒醒,就由著她睡,沒想到他都困了,圖清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忍不住心疼起來,這幾天圖清幫宏傑來訓練護衛隊的人怎樣打槍,還要時時擔憂皇上會忽然下一個什麼不好的旨意,肯定是累壞了。他輕輕撫摸一下圖清的臉頰,心裏默默歎氣:這麼一個心無城府、隻想著怎樣造福百姓的女子,老天怎麼還會安排她遭受這麼大的挫折呀。一想這些,他的睡意馬上又沒了,後麵,如果皇上真要殺他,他會不會帶著護衛隊堅決反抗呢?他現在要說自己沒有造反,已經說不過去了,雍正忽然撤了軍隊,到底什麼意思嘛。
“唉!”他歎氣,他和圖清還是心太軟,帶兵反抗大概是行不通的,他倆看到士兵一個個倒下,血流成河的樣子,誰也受不了,他記得那天圖清哭著說:“他們,哪個沒有娘啊,我真忍受不下去了,我想就這麼把我抓去算了。”幾個保鏢一起勸她不可以這麼想,她最後才不說這話了,但這些天,她明顯強顏歡笑,目光裏經常流露出茫然和痛苦的表情,圖運知道她的心結並沒有解開。
不然,就流亡海外去吧,想辦法把兒子和女兒接出去算了。圖運對自己一直堅持留下的心意開始懷疑,他明白,自己內心裏,還是不能接受雍正會殺了他的這種可能,年羹堯和隆科多他都能殺,自己有什麼不可以的?我也太傻了,他自責著,拉開被子蓋在身上,挨著圖清躺下,明早,蘇立白說不定會趕回來,他還有很多事兒要處理。
蘇立白天亮時從萊州登船,到登州已經半晌午了,他一邊喝著三大遞過來的茶水,一邊給圖運彙報:“那邊的軍隊,確實退得幹淨。我悄悄摸到知府那裏去了,知府和師爺正在說話,他們也對軍隊忽然撤退疑惑呢。”蘇立白又喝了幾口水,這才放下杯子,不好意思地說:“早上吃了碗豆腐腦,太鹹了,渴死了。對了,咱們那天撤出來,還是對了,其實大船運過來的兵,隻是從天津港過來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從陸地上來呢,是山東當地駐紮的。好像這兩方走岔路了,知府說是傳令兵說錯話什麼的。”
“怎麼可能,軍隊調動非同兒戲,這不會錯的。”圖運覺得蘇立白聽說的這個消息不靠譜。
“知府也說不可能,但他的同年在濟南府,給他的消息就是這樣。”
圖清黎明時醒來,覺得好久都沒有這麼飽睡,起來後頭清目明,這時她也坐在廳房,皺眉思考蘇立白得來的消息。
“朝廷出什麼事兒了,這一陣咱們這兒特別亂。你去道台府了嗎?”
“一座空衙門,一個人影都沒有。”
“那個張成成,也不知道現在到底到哪兒了。”圖清皺眉,他倆這麼一躲起來,對手找不著,自己人也找不著了。
“你見到了那封信了嗎?”圖運覺得,蘇立白很有可能到知府書房一遊的。
“見了,沒幾句話。哦,對了,那信的末尾,寫著,這兩天怪事特別多,不僅是萊州府這一件。”蘇立白見一房子的人,全都皺著眉頭,忍不住又說:“要不,我去天津衛或者京城打聽一下。”
“不要。”圖運急忙製止,“那裏高手雲集,太危險了。”
蘇立白心裏有點感動,他們幾個拚死搭救圖運和圖清,一是職責所在,二是,他們還沒遇到過這樣的雇主,委托他們做事情,總是先要考慮他們的安穩。
圖運和圖清在這裏苦思冥想,找不到答案,這時的京城,確實時非常混亂,等他們知道消息時,個個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