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我看，咱也不差那一二十萬，不如給你爹娘也在Y城買套房子，將來，佳彬若要結婚，就和你爹娘同住吧。”
他是要讓娘和林佳彬互磕了。林燕禁不住歎了口氣：“我希望林佳彬能變好點，不然，我爹就可憐了。”
黃偉良隨著歎了口氣，老林若不是有林燕，現在又拉拔出來個林歡和佳平，他的晚年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林燕剛好也是這個心思，前世她很年輕就死了，爹後麵的日子，該怎麼往過挨呢？不著調打著單身林佳平，可憐兮兮在山裏的林歡。剩下三個都是沒人心的。林佳豪日子最好，卻是附著在老林身上最大的吸血蟲……
“燕，你怎麼了？”黃偉良發現林燕臉色發白，趕緊去摸她額頭：“不舒服了？”
“沒，好著呢，我在想，如果這樣，也算履行了我當時為了把爹送回鄉下，許下的幫林佳彬買房的承諾。你說，咱們在哪個小區，給我爹娘買房子？”
“玉良那個小區還有餘房啊。”
“還是把他們放到沒有熟人的小區裏。”眼不見心不煩。
林佳彬聽黃偉良說把他的工作，換到大局裏去，剛開始還有點不太願意。
“你看看你這麼讓人擔心，走哪都不合群，那些出租車司機裏，還有更刁鑽的，你就不要讓你爹和你姐更操心啦。”
林佳彬一想，這樣雖然不至於像開出租一樣徹底離開警察的圈子，但不用每天麵對王寶栓張宏他們，他還是滿意的，便對黃偉良道：“姐夫，謝謝你。”
“你好好幹，比說這些廢話好多了。”
想起去緝毒大隊時，黃偉良就叮嚀讓他好好幹，林佳彬低下了頭：“我今後一定好好的。”
林佳彬這回會不會故態複萌，黃偉良可不敢擔保，但張寅對付林佳彬，用腳指頭思考都夠了，林佳彬被訓了兩次，後來隻要一見張寅那張黑臉，就不敢造次，再說，同事很多人都知道他最怕什麼，學著王寶栓對付他的也有，隻是大家看在張寅的麵子上，沒有欺負他的，林佳彬一下子老實了下來。
“燕，我和楊老戶寨的人接觸過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那塊地？”
“真能租一百畝？”林燕很興奮。
“嗯，爛河灘，到處都是石頭，種的樹都不怎麼長，一聽我租一百畝，村委會的人都高興地不行，我打算把租金降下去，最多一畝一年的租金五千塊，你覺得好不好？”
“看了再說！”林燕一邊回答，一邊走到女兒跟前，“果兒，爸爸載咱們出去玩啦，去看蝴蝶去，還有花兒和小鳥。”
“別哄孩子，隻有幾個銅錢大的打碗花，哪有蝴蝶去采蜜的？”
“嗬嗬，果兒還沒去過野外呢，打碗花都比小區裏的月季花稀罕。”
林燕拿了一件果兒的連帽夾披風，防止野外風大，還帶了風油精，害怕那裏有蚊蟲，又拿了奶瓶，放上奶粉，還帶了裝好熱水的保溫杯，又給果兒換了軟底高幫的布鞋，這才抱著她出門。
黃偉良要承租的那塊地，有一條石子公路通過，荒灘上還殘留以前洪水衝擊出的大坑，零零散散的小草細弱地在風中抖動，打碗花都少得可憐。林燕看出有人工植樹的痕跡，活得很少，稀拉拉的。
楊老戶寨離Y城不近，距省城更遠，林燕一眼望過去，就是一個詞：“荒僻”。
“這地，還想租一萬塊？一千塊他們都夠高興了，離城這麼遠，沒人想到來這裏投資建廠的，連草都不長，農民也不要。”林燕嘴裏把這地貶的一錢不值，為了讓黃偉良將來和那些人搞價有說辭。
“一千塊？我試試和他們談一下。”
“偉良，你先去問清楚，這是不是河道？萬一來個百年不遇大洪水，且不說把咱的東西衝毀造成損失，若是洪水沒地方排泄，大水把村子淹了，咱可是千古罪人了。”
“我問過了，這裏不是河道，是舊河道。”還是河道的，黃偉良見不好說清，自嘲地笑了一下，才說道：“解放前這條河就改道了，從塬下流過去啦。”
“那我就放心了。”林燕牽著果兒的手，唯恐她摔倒，果兒卻掙紮著，努力往前走，原來她看見了一塊白色的圓石頭，黃偉良幫著把石頭撿起來，用手抹拭幹淨，遞給女兒。
林燕把果兒抱起來，走到一串開著打碗花的狗兒蔓跟前，連根拔起，遞給女兒。
“媽媽，我給石頭寶寶戴上花兒。”果兒很認真地把狗兒蔓纏在石頭上。
林燕低頭瞄了一眼女兒手裏的小石頭，發現上麵有幾個圓形花紋，還真像一個變形了的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