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性學三論(1)(1 / 3)

按語

本書是弗洛伊德專門論述性問題的代表性著作。由“性變態”、“幼兒性欲”及“青春期的變化”三部分組成。該書不僅進一步堅持性的本能衝動是一切人類行為、成就及神經症產生的根本原因的觀點,而且對性變態的本質、表現、形成原因及人格心理性欲發展的過程和階段等問題均作了重點探討。它對於了解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的一大理論支柱——性學理論具有重要價值。

英文版編者導言

毋庸置疑,除了《釋夢》之外,《性學三論》也同樣是弗洛伊德對人類知識最富創造性和永恒性的貢獻。然而,在它剛出版之時,我們卻很難對它的影響做出準確的評價。這是因為,或許除《釋夢》之外,在20年間出版的各個版本中,弗洛伊德對它做了更為完善的修訂和補充。本版無論與以往的德文版,還是英文版相比,均有重大的差異。雖然它譯自1925年的德文第6版,即弗洛伊德生前的最後一版,但從內容上看,已與第1版大相徑庭。凡在以後版本中丟棄或作重大修訂的部分,作者或以腳注的形式予以說明,或附上原文,這樣可使讀者更清楚地明了原版的基本思想。

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關於兒童的性理論及力比多性器欲前期性組織結構(pre—genital organization of the libido)的內容(均在第二篇中),直到初版10年後的1915年才加上。同一年在第三篇中增加了力比多理論,而生物化學的進展又使作者改寫了性的化學基礎部分,似乎是順理成章的。然而,更讓人驚奇的是,原文中的第一節(在此以腳注形式印出)卻表現了弗洛伊德的先見之明,他的觀點幾乎未有任何改變。

不管初版後增加了多少內容,作者的基本思想已在1905年甚至更早的時間就確定了。《弗利斯通信集》的出版(1950a),使我們有幸可以追溯作者思想的淵源,在此僅指出其事略大概。對性因素重要性的臨床觀察,起初在焦慮神經症和神經衰弱中,此後在精神神經症中,率先使弗洛伊德對性問題進行了一般性考察。在19世紀初期,他的觀點基本上是生理學和化學的,例如,在論述焦慮性神經症第一篇論文的第三部分中(1895b),他提出了性興奮及其釋放過程的神經生理學假設;幾乎與此同時,在他寫給弗利斯的信的原件中(G),他用圖對這一假設做了精彩的闡述(一年前弗洛伊德已提出這一想法,見原件D)。弗洛伊德關於性的化學基礎的觀點至少可追溯到這一時間(同樣可參考原件D,時間大約是1894年的春天)。就此而言,弗洛伊德非常感激弗利斯給他的建議,他在多處提到這一點,包括1895年夏天他所做的著名的伊爾瑪(Irma)注射之夢。同樣令弗洛伊德感激的還有弗利斯關於性錯亂的家族問題的論述,他是在1896年12月6日的信中(信52)提到這一點的,後來將該因素視為決定性的。雖然在這一因素的活動方麵,弗洛伊德的最後觀點與弗利斯不同,正是在這同一封信中,我們初次見到了性感帶(erotogenic zones)的提法(童年期對刺激的一種反應傾向,以後被壓製了),以及它與性變態的聯係。從這一年開始(1896年1月1日,原件K),我們可以發現弗洛伊德更側重從心理學角度去進行研究,出現了對壓抑力量的厭惡、羞怯及道德的討論。

到1896年,雖然弗洛伊德性理論的一些觀點已經形成,但其基本原理仍有待發現。從一開始,癔症的致病原因應追溯到童年期就值得懷疑,這可以在1893年布洛伊爾與弗洛伊德《緒言》開篇一節中看到。到了1895年(見《科學心理學設計》第二部分。它以給弗利斯的信的附錄形式印行),弗洛伊德關於癔症的充分解釋便以童年期性誘惑的精神創傷為基礎。但在1897年之前,童年期性活動不過被視為一種主導因素,僅僅在成人的進犯之下才會導致毀壞性結果,明顯的例子可從弗洛伊德關於癔病及強迫神經症病因的比較中找到:前者的病因源於童年期被動(passive)的性經驗,而後者則與主動(active)的性經驗有關。弗洛伊德在其《再論防禦性神經精神病》的文章中對此做了明確區分:對強迫神經症而言,主動性經驗必以被動性經驗為先導,於是童年期性活動的煽起終究還是外部幹擾的結果。直到1897年夏季,弗洛伊德才不得不放棄這種誘惑(seduction)理論,在9月21日寫給弗利斯的信中(信69),他提到了這一點。與此同時,他通過自我分析發現了俄狄浦斯情結(Oedipus complex)(見10月3日、15日的信70和71),這使他意識到,兒童早期正常的性衝動並不需要任何外部刺激。至此,弗洛伊德的性理論才告形成。

然而,經過許多年之後,弗洛伊德才完全證實了自己的發現。比如,在《性欲在神經症病因中的地位》(1898a)一文中,他就舉棋不定。一方麵,他認為兒童“具有各種心理性功能及許多肉體性功能”,因此,說他們的性生活開始於青春期顯然是錯誤的。但另一方麵,他又聲稱,“人類的器官組織及其進化會盡力避免童年期明顯的性活動”,因此,人類的性動機能量應貯存起來,直到青春期才予以釋放,這樣才能解釋為何童年的性經驗注定要致病。他進一步認為,由於這期間肉體及心理性器官都獲得了發展,故成熟過程中這種經驗的“後效”(after—effects)是重要的。甚至在《釋夢》(1900a)的第一版中,在第三章的結尾部分也有令人好奇的一段(標準版,第4卷,第130頁),“由於兒童對性欲望依然無知,故我們認為他們是非常幸福的”(在1911年的版本中,為這一段補充了一個更正性腳注)。毫無疑問,在該書的原稿中及其他地方(如第五章中關於俄狄浦斯的討論)仍有這樣的殘跡,即使在正常的兒童中,也清楚明了地存在著性欲望。顯然,到他對“杜拉”(Dora)的病史進行分析之時(1901年初),他關於性理論的主要思路已經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