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打聽燕京城內動向原也並非易事,一來他張三隻是個小毛孩,在這裏沒什麼朋友;二來他現在乃此處欽犯,雖然那日天黑並無多少人見過他,但也都知道黑衣人中有他這麼一個武藝高強的少年,此時也不便太張揚地到處詢問。因此隻能漫無目的地在城裏轉悠,希望能夠有所收獲。
正走著,遠遠便望見一撥乞丐三五成群地走著,看這架勢足有十五六人。他與裴滿真在茅屋之中聽其講江湖軼事之時曾聽說過丐幫之中弟子們多以腰間布袋來分排位尊卑,現下自己觀察這幫乞丐,隻見他們之中多是什麼都沒有的青皮,隻有兩個人有袋子,一個是二袋,一個是三袋。他知丐幫向來耳目眾多,便有心偽裝成丐幫之人上前打探一番。眼見不遠處便是集市,心生一計,大搖大擺地朝前走去。
此時晌午剛過,烈日當頭,集市中買東西的百姓少之又少。他東瞄瞄,西看看,正盤算間,見前麵不遠處的小攤圍了一群人,像是在看什麼表演,不時發出叫好聲。擠進去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對父女當眾賣藝:女兒耍刀,老爹端著個裝有銅錢的鐵盆在旁不時指點。那耍刀的女孩十四五歲上下,刀法輕靈瀟灑,真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再看她麵容:柳眉如煙,眸含秋水,瓊鼻橫秋,朱唇含露,就跟那畫上的人兒似的。姑娘耍得興起,一招“望穿秋水”,轉身間張三見她脈脈眼中波,盈盈花盛處。四目交彙的一霎那,張三隻覺臉上狂熱,趕忙低下頭去不敢再多望她一眼。
姑娘舞完一路刀法,眾人拍手叫好。那老爹笑嗬嗬地捧著鐵盆走近人群,卻不料他走到哪,哪的觀眾便散去。老爹仍是笑嗬嗬地一瘸一拐繞著圈子走,張三這時才發現老爹年齡五十多歲年紀,右腳微坡。心下可憐,動了惻隱之心,想捐些銀兩,然而他自己本就是個叫化,又哪裏來的錢兩可捐。說來也是湊巧,張三一低頭的功夫瞧見自己身前一個彪形大漢後腰綁著四個大布袋,看來好似丐幫中人的布袋一樣,然這大漢卻穿的甚是體麵,根本看不出來是個乞丐。他殊不知丐幫之中素有汙衣、淨衣兩派,二者雖皆為丐幫弟子,但汙衣弟子多為真正吃不上飯,無家可歸的乞丐;淨衣派則都是些有家有室,或是江湖之中早已成名之人,隻因敬仰丐幫,慕名來投的。張三眼前這漢子便是淨衣派的四袋弟子了。張三見他四個大袋子之側又有一小袋子,摸了下居然是個錢袋,當下二話不說,神不知鬼不覺地竟將五個袋子都解了下來。
他本就是個乞丐,雖每日在山中度過,但有時也不乏進城小偷小摸之舉。這並非因為他品行不端,而是少年心性,多貪玩耍,有時候偷來的東西玩個兩三天,也就給人家送回去了。他將解下的大袋卷好藏入懷中,又將小袋中錢全部倒出一查,不多不少,正好三錢。心中一樂,便大搖大擺地走上前朝老者盆中一擲,眾人一見竟是這許多錢,又見捐錢之人是個小叫花子,都嘖嘖稱奇。老者千恩萬謝,不住說些“小哥功德無量”“小英雄菩薩心腸”之類的話。張三望了眼耍刀的姑娘,見她臉頰緋紅,充滿感激地朝自己點了下頭,心中自是得意非凡,再轉頭看先前那漢子,見他兀自在那驚奇地看著場中,渾不知自己身上發生之事。
正得意間,張三倏地想起丐幫一事,當下便匆匆離開人群,找了個僻靜所在,綁好袋子,朝先前那波丐幫弟子的方向追去。過不多久,便在一處酒家前找到了眾丐,隻見他們正散坐在酒店外的牆根下吃東西。此時天氣甚熱,想來他們也是討了東西之後在此處遮暑。
張三走過去“咳咳”兩聲,眾丐抬頭見麵前站一小丐,而其腰間居然綁了四個袋子,不禁麵麵相視。張三有意捉弄一番,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麼?”眾丐不答,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兩個有袋的乞丐。那三袋弟子坐了起來,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