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嗞,幾百年沒刷過牙的口氣,你也好意思噴出來。”女人棉襖的扣子迅速散開,她極細的腰間赫然掛著一把泛著暗光的銅錢劍。與此同時,那張絕色的臉蛋完完全全地顯露出來,她是簡繁!
簡繁甚至連咒術都不曾念過,銅錢劍出的瞬間,一張黃色符紙也已經飄在了劍尖上,“當”的一聲,僵屍自己撞上了銅錢劍,那張黃符正正好好地貼在了那個倒黴蛋的眉心處。僵屍當場被定住。
“沒說你笨,你偏偏趕著承認,真是可憐了你這百年光陰。”簡繁的銅錢劍重回腰間,連棉襖都已重新裹得嚴嚴實實。她臉上的譏誚根本沒有隱藏,不過她很快又打了一個哈欠,掩了下去。
此時天空烏雲盡數散去,月光為簡繁扯上了一道淡淡的影子。她的影子裏忽然分出一道,在僵屍的腳邊繞了一圈,僵屍便自燃了起來。這火光自是不正常,冷幽幽的,鬼火一樣,那玩完了幾百年的僵屍的臉上都開始浮現出痛苦,偏偏動彈不得、嚎哭不得,忽略他那黑炭一般的鬼臉,倒是有幾分可憐兮兮。
僵屍化為青煙的那一刻,那團獨立的影子開始膨脹,像眼鏡的霧氣慢慢轉淡而至清晰的感覺,飛速長至了大概一米九幾,顯現出了一個男人。男人和簡繁一樣長長的黑發,瑞鳳眼的眼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完美的希臘鼻直挺而富有魅力,一身繡著忍冬紋的藕色直裾長袍,白玉般的手心握著一隻白玉酒杯,簡直是濁世難遇的翩翩佳公子。
而翩翩公子一語打破他出現所造成的一片旖旎,他說,“蠢,被人偷窺了還不自知。”眼底漏出的譏誚和簡繁剛剛的神態簡直一模一樣。
簡繁瞪大了眼睛,一點兒困意和冷意統統滾蛋,她緊緊地盯著優哉遊哉的容難,聲音又上了一個八度,“哪來的混小子偷看你姑奶奶!”
老道一聽,剛冒出來的星星眼瞬間嚇得收了回去,帶著拂熙小童迅速從躲藏的地方奔到了簡繁麵前,完全沒聽見拂熙“注意您老胳膊老腿”的關懷。
“福生無上天尊。”老道跑至簡繁麵前之時感覺到簡繁與容難身前竟有微微的氣場阻隔,便立馬頓住了腳步,道了一聲道號,向簡繁問好。至於容難,一個飄在半空中甚至透明的長得不錯的東東,被老道當成了簡繁的鬼使。“貧道道蕪,茅山第二十一代弟子;這是貧道的徒弟,拂熙。貧道聽聞江南一帶出現了大家,便帶著徒弟來此,想見一見道友,討論一番道法。”
道蕪見半晌無人應聲,不由得抬頭一望,隻見簡繁麵無表情,眼神放空,抖得跟個篩子一般,他糾結地愣住。
“不必看,這是他們南方人自創的熱身操,效果杠杠的,老道你要不要來練練?”容難搖晃著他的酒杯,仿佛自己躺在貴妃榻上看著戲。
道蕪越聽越不對,心裏頭不禁覺得帶著這樣的鬼使,還能做事做得完美的小友好生厲害。“小友?”仔細聽,裏頭還有一丟丟崇拜。
簡繁回過神來,見自己還在這個郊外的冷風呼嘯的荒地,忍不住撇撇嘴。道蕪正要開口,簡繁便抬手阻止,她認真地與道蕪對視,嗓音與剛剛相比多了一絲嚴肅。
“親,說人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