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答得利落。
“是否是緣於她?”
“不全是。”回答得雲淡風輕的流星,已嗅到了不尋常。
“你可是十六年前失蹤的那個……”第五辰風饒有趣味的拖了個尾音,“公-冶-星-雲?”
流星深遠的目光自天邊收回,瞳孔驀地的縮緊,他遲疑了。
第五辰風得到了他想要的訊息,繼續問道,“月曉可是天下第一樂坊失蹤的二小姐?”
流星一頓,沉默不答。辰風已經了然。
“殺聞人坊主的可是你?”第五辰風不冷不熱的問出他最想知道的問題,雖然這是江湖上誰都知道訊息,可他想得到確認。他要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值不值得那個擁有水晶般透明心肝的人寄予厚望,配不配得到他望而不及的那份愛。
聞言流星的心底一抽,背脊僵硬難化,臉色沉如寒霜。此刻缺少了人皮麵具的遮掩,他的神色已然將其出賣。這是他最怕提及的事,也是他此生最悔的一樁事。
那個寓意了答案的字眼兒在流星的喉頭糾結,言不出、道不明。敢作敢當的他,何時變得這般怯弱,他遲疑著、掙紮著,不多時候眉心便刻出了深深的惆悵。
久久得不到回應的第五辰風,視線死死的釘在流星僵直的脊背上。他最後的理智被那熊熊的憤恨之火挑釁、淩遲,燃燒殆盡。那一刻,他想親手結果了他。
“離開她,我可保你不死。”慍怒的辰風,字裏行間滲透著毫不避諱的威脅,否則,他會如何?
“做不到。”流星一口回絕了辰風那所謂的好意,就是死,他也不會放手。她是他顛沛流離的生命裏,唯一的光亮。曾幾何時,他的心是一棟牢不可破的冰窖,她燦若桃花的笑顏,解禁了他塵封的心,擠進絲絲溫暖。現如今,他已開時貪戀她給予他的溫存。他不敢想象,如若她不曾出現過,他殘餘的人生會是如何一番景象。
“全天下男人都能給她的幸福,唯獨你公冶星雲給不起!”,原因不言而喻。
怒火灼燒著辰風的肺腑,他怒不可遏的轉過身去,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出手劈了他。無奈,他隻能重重拍了大理石質地的石案一掌。少頃,便傳來石桌斷裂的聲響。
“你帶給她的隻會是悲傷!痛苦!仇恨!災難!”第五辰風一字一頓低吼出聲。他顫抖著手,指向西廂的方向。
“你可為她想過,來日當她憶起你——公冶星雲乃是她的殺父仇人之時,你要她如何去麵對那殘酷的事實……”辰風的話越說越沒了氣勢,他萎靡的跌坐於破落的石幾前,神色悲涼。
第五辰風的話語,像是一記悶雷,轟得他措手不及,無力反抗。如果可以,他寧願死於十六年前的那場大火,那樣他至少可以與他被烈火吞噬了的親人一起慷慨赴死,不用麵對當下即將成形的死局。
“我還可以給你一條路。”辰風沒了先前的氣焰,說道。
公冶星雲聞言微側過頭,他仍抱有一絲奢望。
“與伍姑娘,遠遁世外,永居深穀。”
公冶星雲深邃如寒潭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黯然。“她,怎會在你手中?”流星身形一動,閃身至第五辰風近前。
“當日,我機緣巧合之下與月曉結識,卻累得她與伍姑娘失散。奈何我倆緣淺,月曉又相繼與我走失,苦尋無果後,我便一人上了路。一日,伍姑娘於街市前攔住了我的去路,說是與我要人。事後得知,伍姑娘就是月曉先前尋找的姐姐,於是我就攜她一並上了聖京。”辰風簡單的介紹了他與水仙的相識,沉默了半響,續道,“我的提議,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