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琴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安逸,殺意四方來襲。
公冶星雲才要放鬆的心弦,在聞得琴聲的瞬間,又緊繃了起來。他的心一沉,看來,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是自己過分奢求了,被詛咒的他,又怎會被老天眷顧?
“你怎麼就能篤定他會反悔?”水仙隨著辰風立身與梧桐林外,看盡落葉翻飛。
“因為他殘存的理智左右不了他被羈絆住的心。”第五辰風的臉上不見了平日裏的坦蕩不羈,繁重的心思壓在他緊蹙的眉頭。
……
琴聲乍停,編鋩聲起……
鼓聲拴住了身下駿馬飛馳的四蹄,它的身體止不住向前的慣性,有要栽倒的趨勢。見狀,流星一驚,忙一手摟住月曉的腰身,一手鬆開韁繩,作掌狀猛擊馬背,借力一躍,騰空而起。
一眾身著素衣,發髻上別著白色小花的絕色女子,自飄零著枯葉的密林深處飛身而來。她們有的懷抱琵琶半遮嬌顏,有的纖指攆笛傲視群芳,有的提攜胡琴衣袂翩然。
這陣仗,明眼人一瞧,便知是天下第一樂坊門下的“落雁怡琴”十二樂姬仙駕親臨。
“流星,難道她們也是來殺我們的麼?”月曉誤以為她們也是海星一族派來堵殺他二人的爪牙,可一臉的遺憾,表明了她實在不願相信,這些個人間尤物也是那恐怖的殺手組織的走狗。
公冶星雲默不作聲,眉心緊蹙。
鼓聲頓,天地皆靜。
“月兒。過來。”悅耳的好似天籟的聲線自梧桐林間傳出,伴隨而來的還有那令公冶星雲也需側目的雙闕魔音,一如那空穀的幽鳴,攪亂了月曉的心神。
月曉惑然,那親昵的稱謂莫不是在喚她?
公冶星雲握緊月的手,月曉會意的看向心思繁重的他。
聞人亦雪見月曉不為所動,一手撐琴,一手撥弦,自林間行來。月曉赫然一驚,那身著素色羅裙美得能讓牡丹失了色澤的人兒,身旁竟相隨著當日口口聲聲要找流星報血仇的東方傲陽。
“聞人月曉,還不過來!”聞人亦雪盯著他們二人相握得手掌,一絲怒意騰上心頭,喝令出聲。
月曉心裏咯噔一聲,她分明不認得那美貌的女子,腦子裏尋不出一分關於她的印象,心尖卻又偏偏縈繞著某種對其陌生不起來的複雜感觸。
月曉再次無措的看向流星,她分辨的出,那女子眼中洶湧的憎惡源頭就是她身旁至今仍不發一言的流星。
怎麼辦?他們之間貌似芥蒂著什麼無法釋懷的仇怨?她知道,流星不想她過去,否則他怎會那樣緊的將自己的手握在手心,甚至連力道都沒心思掌控。月曉臆測他若是再加施幾分力道,自己的指骨或許會有被捏碎的危險。
她不曾觸碰的過去裏,他們究竟飾演者怎樣的角色,處在怎樣的立場。
“聞人月曉!”亦雪再次斷喝。
月曉聞聲色變,身子沒來由的一顫,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有隻無形的手正漸漸的將她推攏向風暴的中心。
“公冶星雲,你個卑鄙小人究竟對我妹妹做了什麼?!”亦雪咆哮一聲,加重了撫琴的力度,琴聲漸亂。
月曉愕然,睜大了雙目,不敢置信轉過頭去,視線被牢牢拴在了亦雪的身上。
“你說,我……是你妹妹?”一句低到辨不出是詢問還是自言自語的呢喃,打破了流星勉勵支撐的夢,他該放手了……
兩行清澈的溪流滑落聞人亦雪漆黑的雙瞳,她慘然一笑,幾個字眼被她擠出咬得死緊的銀牙。“不妨問問你身旁的那人,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