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天際,揮灑著片片的晶瑩,隻可惜它們永遠也無法積壓在地,拉近天與地的距離。
寂寥的世界,空白的過去,悲涼的心情,無時無刻的摧殘著她繼續執著下去的信念,她隻能無助的徘徊在原地,卻久久都無法憶起,她來自何方又將去到哪裏?
驚雷劈下,轟鳴聲驚得月寒曉已近虛脫的身子一陣戰栗。她瞠大了雙目,一度暗澤了光輝的眸子裏,重新凝聚了波瀾。
冰冷無情的聲音,自撕裂了天際的縫隙中,浩瀚傳來,那是對她的宣判。她心中淒苦難當,她明了已無力再回天。
“月寒曉,你以下犯上,重傷雪寒瑩殿下,寒主宅心仁厚饒你不死,特頒下兮寒令,將你放逐塵世,懲你永生不得再回落寒銀雪宮。今日我等即來將你的神識封印,且一並削去爾之仙力,而後押解離宮。”
一抹自嘲的漣漪僵硬在曉的唇邊,注視著自虛空顯現出真身的那兩道被距離模糊了五官的人影,她的眸子裏流淌著名為絕望的光華。
模糊而遙遠的悲傷過往,橫亙在曉的靈台。
無論是夢中的人亦或是事,都在漸漸的將她剝離出那飄渺的虛無,她無法真切的辨識出哪些是她自不實的夢境中羈絆回來的無法割舍?哪些是她的記憶?哪些才是她月寒曉的過去?她在隻屬於她一人的渺小世界裏摸爬滾打,卻始終無法走出過去遺留給她的陰影,直到耳邊一直絮叨著的聲音,傳達至她被桎梏住的心靈,她才意識到,有個人一直守護在她身旁,對她不離不棄。
腦子裏漸漸的成形了他的模樣,俊逸出塵的臉上永遠玩世不恭的揮灑著他淡薄天下的笑意,伶仃不凡的身姿卓然於風中,亦是那般超脫了世俗。
那是她記憶中的凜,與她嬉笑怒罵打成一團的凜,永遠永遠都無法對其提起防備的凜。於她而言,他一如既往是她心目中最特別的存在。
隻是為何她的心像是缺了一角,最能體會到無盡的淒涼與寂寞糾纏而來的空虛?
……
凜穿過橫在一塘碧波之上的九曲回廊,遠遠瞅見脫了鞋襪的那人,光著個腳丫兀自享受著在那兒有一下沒一下的踩水嬉戲的閑情逸致,笑的可是好生自在。
凜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平複了胸中惴惴不安的心,將雙手環在了胸前。心道是,她可真不是個會給他省事的主兒。
凜搖身化作一陣青煙,躋身至曉的身側,神不知鬼不覺的湊在了她耳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玩得可算盡興?”
曉被嚇得一陣哆嗦,倒吸了一口冷氣,僵硬的掉轉過頭來,憋足了勁兒,衝著蓄意嚇唬自己的凜,咆哮道,“你可是活膩了?!”
凜唇角略微一抽,急忙向後退了幾步,要保正自己與她在安全距離之外。他可是記得,當日她醒來那會幹得那好事,不深不淺的成了他心中的陰影。
還記得,她如夢般睜開了近日來一直緊緊合著的雙目,眼角還殘餘著惺忪的睡意。
一句,“死凜,我睡了多久,怎麼覺著身子骨兒都快散架了似地?”,將誤以為自己是在發夢的凜給無情的敲醒。
“久到我都忘了,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睡的。”凜烏黑的眸子裏染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哽咽道。
曉聽罷,白了眼一臉情意綿綿的凜,自竹塌之上翻身坐立了起來,一邊整頓揉搓著自己的筋骨,一邊毫無形象的打著哈氣。凜倒是隻顧眯著一雙桃花眼挑眉看著,也不打擾。
“凜,有件事……”曉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憂愁模樣,像是有什麼難言之事,正欲說還休的暗自掙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