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逃不過的棋局(2)(1 / 2)

“小傷而已,還沒到藥石罔效的地步……”昊強忍著五髒六腑裏那撕心裂肺的劇烈痛楚,頻頻喘著粗氣,時斷時續的說著,“你大可不必當心……要是連這點小傷小患我都受不住,那我豈不是罔稱了‘昊’……這一海納百川的名諱。”都到了這種地步,他要費心思替她開脫。他之所以落到如今這般田地,還不就是拜了她不可救藥的泛濫同情心所致。

她沒想過,她憐狼,憐傲劍,憐狂刀,從始至終最受其害的都是他。是她的憐憫心,把昊害成如今這副境況。

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伏在他懷中因自責而不住顫抖著低低抽泣的嬌弱的人兒,他不怪她。

她這時候,最恨的就是自己的束手無策。要是她還留有一分仙力,哪怕是殘弱到可憐的半分,她也能為他盡上一份力,減少他的一分痛苦。

可她如今隻是一個低下到如同凡人的存在,麵對著隻能獨自忍受著被那無盡的痛苦折磨的昊,她隻有抱緊他,一再的抱緊他,因為她無能為力。

在那似乎永無止境的煎熬中,昊終於再也抵擋不住那頻繁來襲的劇烈痛楚,昏沉了靈台中若隱若現的月白光暈,泯滅了神識裏最後的一絲清明,昏死過去。

雨後氤氳著嫋嫋水汽的絕塵淵下,白衣的他,抱著迷惑的心情,剝開層層妖嬈的霧氣,行至架築在荷塘之上頗顯得風雨飄搖的九曲回廊,一時難以極目。

心口的跳動,隱隱的壓迫著他動蕩的心神,這裏像是有誰在呼喚著他。

夾帶著淡淡荷香的微風,溫柔的撩動他的衣角,似是在迎接他的到來。透過額前輕輕晃動的幾縷發絲,他的目光鎖定在距他不遠的回廊盡頭處,迎風而立的黑衣少年,瘦削的看似隨時都會倒下,他就那樣望著那滿目盎然的綠,好似沒有誰能夠打擾到他的雅興。

那背影是昊最熟悉不過的,那就是他。隻是那個他被他視為牽絆住他的拖累,遺棄在了紅塵,過活著本不該屬於他的顛沛流離。

如今,他這一派黯然神傷的形容,可是在等他?

“你來了?”他問。

“我來了。”他答。

他回眸,轉身,這一刻,他待了百年。

昊凝神屏息,流星愴然一笑。一樣的憂傷,一樣的悲戚,他們名為,落寒。

天地皆靜,仿佛這世間隻餘下這兩人。

……

時光流轉,回到了悲劇開始的地方。

那時的他,還隻是一個莽撞無知的少年,揣著一顆救助族人於水火之中的狂妄之心,踏上了極北這一條入世之徑。

他做夢都沒想到,當他揮劍破開設立在界門裂縫處的封印,進駐到極北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掉進了天界君主特地為他精心編排謀劃設計了萬年的局。

期間,他愛過、恨過、痛過、錯過,待他驀然驚覺,回首時,才發現一切為時已晚。這宛若南柯一夢的數十載,因他的一念之差,造就了一場殘存了千年的死局。

一個,愛恨難全,一個,生死不由她,一個,永生被禁玷水畔。

他化身伏寒川,巍巍千載,屹立魔域,鎮守介空,隻為扞守良人。

百年前,破除了自我封存了近千年時光的他,留下了天逆劍繼續維持著他憑借魔神之力幻化成形的伏寒川。本尊卻神不知過不覺去到了幽冥界,與幽冥司達成了協議。

從此,這世上便再沒了落寒,再沒了銀雪。隻有昊,隻有曉,隻有公冶星雲,隻有聞人月曉……

可如今,當伴隨著那一瞬奪目到連天地都為之失色的月白色光輝肆意絢爛恢弘過後,在這片漸漸暗淡了顏色的世界裏,他沉默著向三界宣告,他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