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師那時候隻是一個學徒,他沒有資格和這批勇者一起,他所能做的隻是看著許多納伽族人的屍體從上麵慢慢沉了下來,裏麵有他的父親——暗精靈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大薩滿祭師,也是誅神聯盟裏最偉大的法師,甚至那些弱小的神不敢麵對著他。
大祭師記得父親死的時候很滿足,因為大祭師的父親做了自己一直堅持,並且認為對的事情,並且知道自己的兒子會帶給族人希望,雖然用生命換來的結果是錯誤的,但間接促使大祭師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最終成為納伽族新一任的大祭師。
神很陰險,他並沒有說暗精靈死後會變成以血肉為生,以殺戮為樂趣的行屍走肉。
最先發現變異的是大祭師。
在大陸上,暗精靈在死去後會被族人用大火化為灰燼,然後隨手丟撒在空中,讓風兒帶著暗精靈的身體飛翔,因為暗精靈本來就是大地的孩子。而在大海裏,他們卻不得不在海底深處壘起一座座墳墓,沒有納伽人希望自己死後身體成為海底凶猛魚類的食物。
大祭師在海底鑄起了一座座堅實的墳墓,失去父親的他幾乎每天都會去墓前說上一會話,這也是他成為大祭師後唯一的舒緩方式,可在某一天他發現父親的墳墓被東西掏開,裏麵的屍體消失不見,大祭師強忍著悲痛將一切告知了前任族長,搜索行動在得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展開了。
由於怕心急如焚的大祭師出去幫倒忙,當時的族長沒有允許他加入到搜索隊伍,出乎意料的,搜索行動馬上便停止了,從回來的族人口中得知,他的父親連帶著死去的那些壯年暗精靈全部變成了恐怖的幽靈,無法用魔法殺死,隻懂得殺戮和吸食血肉,而族長大人為避免無辜的犧牲,保護其它族人撤退而戰死,
然後,納伽族人像寄居蟹一樣不斷的更換著居住點,躲避這些無法殺死像惡夢一樣存在的納迦族幽靈。
有一點值得慶幸,納伽族幽靈有著強悍的身體和超人的力量,但他們無法運用魔法。這也是納伽族人這麼多年依然有這麼多幸存者的原因。
而使暗夜精靈淪為在深海裏飽受折磨納伽族的原因,正是盒子裏麵的東西。
“老師,您的意思是使用生命之泉,而對象僅僅是個人類嗎?”卡薩洛對西蒙沒有絲毫信心,或者說他對人類沒有什麼信心,在納伽族人的記憶裏,人類這種生物的代名詞就是自私自利。
“鯊魚裏也有素食主義者。”大祭師瞄了瞄卡薩洛道:“能來到禁忌之海的勇者不是大惡就是大善,機會是一半的一半。”
“可是……”卡薩洛似乎想表達自己不同觀點,迎接他的是大祭師銳利的目光,“如果時間允許,我十分願意放任那些鯊魚吃掉這個人類,但現在幽靈和海底另外一個邪惡的種族結成了同盟,雖然不明白我行我素沒有智慧的幽靈怎麼會結交戰友,但這無疑代表我們的時間不多。”大祭師的語氣很沉重,但事實的確很嚴峻。
“我該怎麼做?”卡薩洛問道。
“我教你高級水係結界,你看守門口,生命之泉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畢竟這是所有故事的源頭,也是納伽族拚命也要守護的聖物。”大祭師說完又加了一句,“啟動生命之泉需要絕對的安靜和全身心的投入。”
卡薩洛沒有問大祭師為什麼挑選到他,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抓著魔法陣箱子的手看得見絲絲的青筋。
激動,除此再無其它。
“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納伽族幽靈對生命之泉有著超呼想象的狂熱和敏感,或許是堅持生前所堅持的,又或者是詛咒的附帶品,如果……”大祭師異常嚴肅的看著卡薩洛,道:“如果在複活那個人類的時候我揭開了魔法陣,有可能迎接我們的,將是無數的納伽族幽靈。
你必須和“黑妹”一起阻擋他們的進攻,直到這個人類複活。”
“那其它族人呢?”卡薩洛連忙追問。
大祭師躲避這卡薩洛的眼神,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族長會將他們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隻需要做好我們的事情。”
卡薩洛的內心仿佛被什麼抓了那麼一下。離開這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家園,繼續在冰冷而處處充滿危險的海底再次挖掘,然後大祭師開始吟唱,在挖掘出來的地洞裏布滿不需要操控的水係結界,讓其他族人進行其他的組建工作,最後看著大祭師像一頭死狗一樣力竭,喘息著暈倒。
“我不想這樣,我以最偉大的精靈之神——艾微兒·晨露的名義發誓。”低著頭的卡薩洛聲音很輕微,輕微到隻有他自己聽得見,但裏麵卻蘊涵了他一身的力量。
大祭師站了起來,從卡薩洛手裏拿過布滿魔法陣的箱子,雙手輕輕撫過,箱子消失不見了,唯有大祭師的雙手保持著那個動作證明箱子在原地。
“結界?”卡薩洛邊走邊問。
大祭師點了點頭,向著西蒙所在的房間遊去,在他身邊的是卡薩洛。
不可否認,卡薩洛是個好學徒,虛心好學,為人靦腆,不失理智。但有句暗精靈的諺語是這麼說的——太多的蜜蜂圍繞著一朵鮮花,鮮花肯定會過早枯萎。
一路上,大祭師感覺自己就像那隻鮮花,被無數的蜜蜂圍繞著,生不如死。
或許我不該挑選他做我的接班人。大祭師懊惱了一路。
雖然不知道大祭師是在什麼時候和族長聯絡上,轉移族人的,但整個巨大蜂巢狀空間裏的確沒有一個納伽族人,一直到西蒙所在的房間。
可憐的“黑妹”正吞吐著氣泡,無聊中。
見到大祭師和卡薩洛的到來,激動的吹出一大串的泡泡,各種形狀都有,五角、圓形、方的、心型……
“你的魔法又精進了。”大祭師慈祥的撫mo著“黑妹”,道:“替我們把手門口,誰也不要放進來。”
卡薩洛臉紅了,大烏賊都把魔法玩的出神入化,可自己卻……
進入到五角形房間後,大祭師小心翼翼的將生命之泉放好,轉過頭,道:“把你的手給我。”
“老師,我……”卡薩洛蒼白的臉此刻憋得通紅,手放在背後,死也不肯伸出去。
大祭師往前走了兩步,強行拉了過來,在這一個短暫的過程中,卡薩洛緊咬著牙,擺動著頭,就好像大祭師準備非禮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