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打了一個飽嗝,胃裏湧起一股肉香味,他又細細地回味了一遍肉包子的味道,這此之前他也和小蘿卜一樣沒有嚐過肉味。
馬車行駛在土道上晃啊晃的,偶爾壓過地上突出的石子,坐在車裏的人會隨著車輪子一震猛地巔起。車廂裏的窗簾緊掩,稀薄的光線透過碎花的簾子淺淺地照進狹小的車廂裏。隨著天色越來越暗,照進車裏的光線也越來越稀少,幾乎都快看不清對麵人的麵容了。也許是累了吧,小蘿卜已經趴在彭奴腿上睡覺了。彭奴背靠著車壁,眼簾一張一合的,思緒也漸漸地開始模糊。他晃了晃頭,努力地想讓自己清醒點,可是才支撐不了一會,上下眼皮就不聽使喚地粘合在一起。在意識最後的彌留隻際,彭奴依稀看見坐在對麵的那個嬈豔的女人嫵媚的笑容在臉上蕩羨開了,然後那笑容越蕩越深。一種不祥的感覺在心裏擴展開來,可是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彭奴便倒在車裏沉沉地睡去了。
當小蘿卜醒來的時候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小盆子,雪球!”小蘿卜小聲地叫了兩聲。沒有人回應。“小盆子你在哪?快出來!”她慌了,加大了嗓門可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她摸索著從地上爬起,在黑暗中走了幾步卻撞上了一麵冰涼的牆壁,於是她知道自己是被關在一個黑屋子裏。屋裏有股濃濃的黴味,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她依稀記起那個打扮得妖嬈的女人,她想起自己和小盆子一起坐上了那個女人的馬車,吃了那女人的包子,喝了她的水,然後不知怎麼的就睡覺了。一覺醒來小盆子和雪球就都不見了。“小盆子你不要我了嗎?雪球你在哪裏”小蘿卜靠著牆壁滑下,抱著膝蓋蜷縮成了一團,嗚嗚地哭泣,像個可憐巴巴的貓兒。
正當小蘿卜抽泣的時候,暗室的大門“咣當”一聲被人從外打開。刺眼的光一下子射了進來,小蘿卜抬起沾滿淚珠兒的小臉,眯著眼睛望去,隻見一個女人逆著光慢慢地走進暗室。一股濃烈的香氣漸漸地在充滿黴味的小屋子裏彌散開來。女人漸漸地走進,彎著腰居高臨下地看著因害怕而蜷縮成一團的女孩。女人那張畫著濃妝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你!”小蘿卜認出了眼著的人就是讓他們搭馬車的女人。
“是我,睡得好嗎?”女人依然笑著,媚態百生。
“小盆子呢?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小蘿卜從地上爬起,質問那個女人,隻是眼神怯怯的泄露了她心底裏的恐懼。
“小盆子?就是那個跟你在一起的男孩子?他走了。”女人望著她,臉上的笑卻越來越濃。
“走了?他到走到哪裏去了?為什麼沒有叫我一起走?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這裏又是什麼地方?”小蘿卜連珠炮似的發問。烏黑的大眼睛裏淚珠兒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滾落下來,心裏前所未有的惶恐竟讓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顫抖。
“嘖嘖,瞧瞧多可憐的孩子。”女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是掏出一條薰香的帕子輕輕地擦了擦小蘿卜臉上的淚水,“別在想他了,他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妖嬈的笑容襯著女人頭上那朵大紅的牡丹花格外的刺眼。
“不!你騙我,我不相信!你這個壞女人!”小蘿瞪著眼睛大叫著一把推開那女人。
那女人一時沒有防備被小蘿卜使盡全力一推,向後趔開了幾步才穩住了重心。女人的笑容瞬間隱去,臉上立刻烏雲密布,她猛地扔掉帕子,兩步上前揚起手“啪!”的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小蘿卜的臉上,她咬著牙恨恨地說“死丫頭別不知好歹,你若敢不聽我的話,我便叫你死在這兒!”
小蘿卜捂著紅腫的臉頰,淚水吧嗒吧嗒地砸在黑黑的地上,她卻不敢再哭出聲來。
“我叫福娘,你最好記住這個名字。”在門重重地合上之前小蘿卜聽見那個女人這樣對她說。小屋裏又恢複成了一片漆黑,隻有一股香味還彌漫空氣中,混著屋裏原來的那股黴顯得很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