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又如何會水?雪球一掉下池中,四肢亂撲騰。徐知誥眼見跟自己相依為命的夥伴就要沉下去了,心裏大急,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手腳亂揮竟然把身強力壯的富康推將開。“雪球!”他大喝了一聲,不顧一切躍入水中。一人多深的池水對於一個不會遊泳的孩子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他奮力地抓到了雪球,可是池水又瞬間將他們淹沒,知誥隻感覺巨大的壓力襲向他,冰涼的池水鑽進了他的鼻腔內,讓他喘不過氣來,但他卻依然死死的抱著那隻溺水的兔子,那是他唯一的夥伴,唯一的親人呀!
岸上,徐知詢也大吃一驚,本來隻是想戲弄一下那個兔子的沒想到竟然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們快走!”徐知訓扯著知詢,匆匆地跑了,富康見事情不妙也慌忙跟著主子跑了。“二哥,雪球,快來人呀,快救我二哥!”知誨急得大喊,眼見著知誥沉入水中,快沒了影子,而二位哥哥又撒手溜了,他又慌又急,眼淚吧嗒吧嗒地流個不停。
忽地一個白影從身後閃出,然後奮身躍入池中。“烏先生,快救我二哥!”淚眼模糊中他認出了那個白影正是父親徐溫的賓客“烏子虛”。烏子虛托著徐知誥的下巴,奮力地遊到岸邊,他雙手用力,將已經昏迷的知誥托上岸,然後扶著岸邊的岩石用力一撐也翻身上岸。
“二哥,你快醒醒不要死呀!”知誨語帶哭腔撲在知誥身上使勁地搖晃他的身體。
烏子虛道:“四公子請讓我來看看二公子。”知誨聽罷抹著眼淚放開了知誥。
烏子虛雙掌交叉在知誥胸前按壓幾下,然後伸手入懷掏出一枚細小的銀針在知誥人中處輕刺一下。知誥吃不住痛,嗆了兩聲,吐出一大口汙水,爾後慢慢地張開了眼睛。
烏子虛道:“二公子你還好吧?”
知誥神思未清,喉中灌了不少的水,又連嗆了幾聲,忽地感到手上似有什麼東西。他垂頭一看,那濕濕的東西正是雪球,“雪球,雪球!”知誥一個激靈坐起,忙將雪球摟在懷中連喚幾聲,可那兔子卻是一動不動,全身的濕毛沾在一起,聳拉著腦袋,眼皮半睜著,任憑知誥如何呼喚如何搖晃它還是一動不動。“雪球,你快醒醒呀,雪球你怎麼了?求求你快醒來呀!雪球!”知誥幾乎是哭著在喊,他拚命的拍著雪球的臉頰企圖將它喚醒,但雪球的腦袋隻是無力地垂下,半張的眼中已經看不到丁點生氣。唯一的夥伴,連你也走了嗎?他不忍放棄又一個勁地搖著那兔子的弱小的身體。
“二公子,它已經死了,沒有用的。”烏子虛知道這個結果對知誥而言是殘忍的,然而既已成事實,就應該早些認清,是以他開口勸道。
“二哥,雪球真的死了嗎?嗚嗚我不要雪球死”知誨嗚嗚地抽泣。
“不!雪球不會死的,烏先生你既然有辦法救我也一定能救回雪球,烏先生求求你救救雪球!”知誥哽咽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地淒涼,他望著烏先生,眼眸中泛著點點的淚光。他懇求他,唯一的希望啊。
烏先生搖了搖頭,“我能救你那是因為你的氣息末絕,而雪球早已斷氣,回天乏力!”他的語氣平靜,聽著卻讓人有種絕望的淒楚。
知誥不再求烏子虛,他緊緊地將雪球已經慚慚開始冰冷的屍體摟在胸前,唯一的夥伴,就這樣走了嗎?“雪球”他呢喃地喚著兔子的名子,眼眶中隱含著淚珠,隻是他卻突然的平靜下來。已經死了,再哭也無法再活過來。
“二公子,世上萬物都有自己的定數,一切皆是命裏注定,請不要太過傷悲了。”烏子虛見這孩子的神情大為不對,遂出言相勸。連年少的知誨也感覺到二哥的異常,停止了哭泣小聲地道:“二哥,雪球已經死了,不要難過你還有知誨,知誨會一直陪著你的。”
知誥隻是低頭望著懷中的雪球喃喃低語,像是在對兔子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萬物都有定數?我們根本就不該到南方來。要是我們沒有來到這裏,雪球你就不會死,雪球,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四處流浪多好,要是小蘿卜也還在多好他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抱著兔子冰冷的屍體一步步地朝後院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