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溫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道:“先是知訓被朱謹所殺,如今又是知誨無端遭難。 這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沒有親曆過的人如何能明白!老夫究竟是做了什麼孽以至屢遭此變故!咳咳咳”
嚴可求一邊撫著徐溫的胸腔替他順氣一邊勸道:“四公子已逝,大人需節哀以善視自身,否則叫四公子的在天英靈如何安息!”
或許是又觸到了心底深處的痛,徐溫又連咳幾聲,道:“老夫已親手將朱謹三代誅盡,也算對得起知訓了。 但知誨,知誨橫死,我這個做父親的卻連凶手無法尋到,知誨在天有靈如何能安息呢!”徐溫深陷的眼眶中緩緩地滑出混沌的淚水。 停頓了片刻他又道:“知誥口口聲聲稱這事是知詢在暗中策劃,可最終還是查無實據,況且老夫也實在不願相信知詢會是謀害親弟的凶手!知訓死時,我曾懷疑是知誥是暗地裏的推手;此次知誨又是被他所累才會遇害。 知誥心機頗深,兩件事都與他或多或少有些關係,叫老夫不能不疑呀!可求,你是智者,此事你有何看法,盡可道來我聽。 ”
嚴可求略作思忖後道:“大公子之事,並無實據證明有二公子有關,況且是朱謹謀反在先,二公子領兵前去鎮壓可是合乎情理的。 而此次,二公子護弟不周,的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若說是有加心害,可求認為決不可能。 二公子與四公子自小感情深厚,即使再會算計,再狠毒也決不會對向來最最疼愛的弟弟下手。 反言之,假使二公子真能不顧手足之情,隻為陷害三公子便對四公子下殺手,那麼他此次的策劃。 漏洞未免也太多。 首先,四公子是隨二公子從洛陽回來的途中遇害,二公子第一個便脫離不了關係。 其二,他最終目地既然是想陷害三公子,用以挑拔大人與親子間的感情好以此來掌握更多的權勢,但是他為自己留的證據卻明顯過於薄弱,僅僅是憑個手腕處帶刀疤地殺手,並且此人一直尋找不到。 也就是說連這唯一的證據也無法立足。 那他的目地不就完全落空了?以二公子如此多謀之人,如何會想不到這一層,而去做那得不償失反將自己推於不利之地的事情?”
徐溫點頭讚同道:“所言極是,老夫也不信此事是知誥刻意為之。 知誥乃是老夫親手養育成人,雖知此子雖頗有心機,但卻非六親不認者。 況且知誨自小便與他最為親近,凡事總以二哥為先,每每有事也是不問原由隻管站在他邊上說話。 其忠心程度連我這個做父親的有時都會嫉妒。 知誥又怎會笨到自廢臂膀的地步?”徐溫頓了頓,似乎是極不願意提後頭的話,但片刻思索終於還是問道:“那麼知詢呢?你認為他會有那個可能嗎?”
嚴可求沉默了,雖然他也認為知詢參與此事的可能性極大,但方才從徐溫地話中明顯的便能聽出他潛意識裏已認定了知詢是無辜的。 在沒有證據之前如若再多說隻怕徐溫也是不信。 嚴可求何等聰明之人,又怎會不明白這層道理?他思忖了片刻遂道:“三公子乃是大人親子,又是與四公子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 連二公子尚且不會六親不認,三公子便更加不會了。 ”
徐溫輕吐了一口氣。 似乎是因了嚴可求的那一番話潛意識中所恐的事終於散去,心頭久懸的大石終於落地。
嚴可求又道:“此事大人還打算繼續追查到底嗎?四公子棺柩久停於府,亡靈難安,大人打算何時發喪?”
“查!一定要追查到底!咳咳咳!”徐溫一激動又帶起了一連串的劇咳。 嚴可求又端了水喂他喝下,咳聲稍平了下,徐溫便又道:“無論花多少人力物力,誓要查出謀害知誨地人。 老夫決不能讓知誨白死!”
“但大人是否想過,若是大張旗鼓的排查。 必會攪得吳國上下難安,我想這也非大人所樂見。 況且按大人所想的方式,頭緒還未查到必先打草驚蛇。 若是被真正的凶手覺得到,定會先行掐斷線索,那麼任憑我們花再多人力物力隻怕也隻是白費心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