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尾聲(三)(1 / 2)

殘陽似血,斜斜地抖落一地。 郊外的官道上,那送行的人的人影被斜陽拉成長長的剪影。

烏子虛朗聲一笑,拍著嚴可求的肩膀道:“師兄何必愁悵?大丈夫不該露出小兒女恣態!”

嚴可求垂頭歎道:“你倒是會躲清閑,甩袖一去,自在逍遙。 我亦曾想過退去,可惜身在高位,手頭諸事太多,其在是抽身不能呀!”

烏子虛勸道:“師兄,你的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政事能放就盡量放開些吧。 ”

嚴可求擄著花須歎道:“歲月不饒人啊,你此一去,亦不知我們師兄弟可還有再會之期。 遙想當初,你我初入師門皆是毛頭小兒,血氣方剛。 爾後卷入政圈,意欲建功立業。 如今功業已成,你卻要抽身離去。 ”說著,不禁眼眶一紅,微微下陷的眼眶內滾出幾行清淚來。

烏子虛亦是無限傷感,連聲道:“會有再見之期,會有的,會有”

沉默了良久,烏子虛又一聲歎息,朝著嚴可求恭了恭手,道了一聲:“後會有期。 ”爾後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不遠處的城樓上,一個黑色的身影負手而立,朝著那白衣人策馬而去的方向久久凝望

未過幾年,嚴可求因病而殃。 李昪沉痛哀悼,下旨予以厚葬。

李昪在執政期間實行保境安民之策,於內大力發展農業,於外,善良交鄰邦。 未出幾年,國內即呈現出一派富庶景象。

漏初斷,人方靜。 李昪處理完政事在侍從的簇擁下,緩步回到寢宮。 揮了揮手。 侍從領命而退,宮門在一聲沉悶的聲響下慢慢地闔上。 空曠的寢宮內,彌散著龍涎香淡淡的幽香。 銅製的香廬內,嫋嫋的青煙慢慢地在半空中彌散開來。 李昪斜靠在塌上,銀絲滿頭,眼睛微閉顯得十分地疲倦。

女官歡兒揣著紅漆小托盤緩步上前,輕聲詢問:“陛下,今夜想召哪位娘娘侍寢?”

李昪依然閉著雙目。 隻微微揮了下手,一開口,聲音更顯疲倦:“不必了,朕今夜想清靜清靜,你卻把朕的長生丹呈來。 ”

歡兒,勸道:“長生丹未必便能長生,奴婢鬥膽請陛下勿要聽信道士妄言。 ”

李昪搖頭,長歎一聲道:“你不懂。 歡兒。 ”

歡兒沉吟片刻,終還是取來一個精致小巧的沉香木盒。 打開盒蓋,頭裏盛的是顆紅棗大小的褐色丸子。

李昪睜開了雙目,接過長生丹放入嘴中,喉頭一翻吞下肚內。 然後他又重新靠回塌上。

香廬上清煙嫋嫋騰空,殿內都隨著籠罩在一片氤氳中,龍涎的香味清幽而迷離。 而斜靠在軟塌上人的眼神也隨之漸漸迷離,慢慢合上。 歡兒知道是藥效發揮作用。 遂向著已進入混沌狀態的李昪曲膝行了個告退禮,掩門退去。

龍誕香飄散在殿內,香氣也隨之愈發地濃重,而那廬內所不斷升起的青煙也越積越多。 煙氣蒙蒙中,李昪卻是緩緩地睜開了雙目,隻是那目光依然迷離,眼眸中似乎找不到焦距。 案上的青煙飄呼不定,似乎是一縷握不住的虛幻。 然後那淡淡的煙霧在李昪的眼眸中漸漸凝固。 幻化出一個個的人形來。 他看見那些人形越凝越大,朝著他的方向飄呼而來,最後連麵容都變得清晰無比

絕色傾城地女子在半空中緩緩起舞,舞絕美,姿態搖臆似夢;五官清秀的少年朗,聲聲地喚著:“二哥,二哥”;靈眸閃動的黃衣女子,衝著他裂嘴嘻笑;還有那一襲白袍飄飄的男子。 一把玉骨扇不住地搖啊搖

他們在朝著他笑。 一如從前般。

李昪的唇角緩緩地勾起,露出一抹欣喜。 呢喃地道:“小蘿卜、知誨、秋離、烏先生,你們都回來了嗬嗬真好”聲音散慢而低沉,寂寥地笑聲在空曠的殿內回蕩著。 長久以來,深刻在心頭的人此刻又回來了嗎?他向著那對他微笑點頭的麵容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什麼。 然而除了一把虛無地空氣外,什麼也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