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萬死。”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伏地不起,汗水浸濕了不少人的後背,以禁軍眾將尤為嚴重。
葉璿跪在最前麵,進言道:“陛下不必如此憂心,軍中糧草還夠十日之用。微臣建議,以精兵強將斷後,大軍連夜南撤。佳城雖然失守,但臣料想必是另有內情,決非龍飆大軍強攻。所以若是我大軍南歸,佳城之敵必不敢輕易出擊,我軍繞城而走,退回嘉譽關才是上策。”
聽完葉璿的話,皇帝的臉色越發陰冷,卻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陛下。”跪在旁邊的樊堅突然開口,道:“葉侯之言不妥。”
雲疆看著他,道:“樊卿請講。”
“是。”樊堅頓了頓,道:“如今佳城失守,我大軍歸路被截,士氣已經極為低落。若是再全軍撤退,隻恐無須龍飆派兵追殺,我軍便已不戰自潰了。”
“那依樊卿的意思,又該當如何?”雲疆淡淡的問道,語氣中說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老臣以為。”樊堅忽然站起身來,環視後麵諸將,道:“明日之戰,咱們還是要戰!”話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所有人都不禁抬頭望著他,包括李鈺,盡管樊堅須發盡白,但此時卻顯得精神抖擻,意氣風發。
樊堅迎著眾人的目光,繼續道:“我軍既無歸路,隻能奮勇向前,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我軍現在雖處於困境,但仍有一戰之力。龍飆派兵偷襲佳城,龍戰原可用之兵更少。明日之戰,我軍以數倍兵力的優勢,必可一戰而扭轉戰局。”也難為他老人家七十歲的高齡,一口氣說出這麼許多話來,不禁有些小喘。
“不可……”葉璿剛剛說出這兩個字,雲疆淩厲地目光就讓他把後麵的話,全部又咽了回去。
雲疆掃視眾將,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戰還是不戰?”
“戰!”樊堅第一個開口響應,他身後所有鎮北軍的將領,便都齊聲附和:“戰!”
整個禁軍陣營內,沒有一個人開口。蕭歌低頭向二皇子雲錚看去,想從他那裏得到點暗示。但皇帝已經點到他的名字,問道:“蕭都督,你怎麼不說話?”
“這個……”蕭歌很想詢問雲錚的意思,不過現在他站著,雲錚跪著,根本看不到對方的臉。蕭歌隻能咬了咬牙,道:“回稟陛下,臣覺得葉侯和樊都督都言之有理,全憑陛下聖裁。”
“你倒是推的幹淨。”雲疆語氣轉寒,沉聲道:“朕讓你當禁軍都督,不是讓你當應聲蟲。”
“是。”蕭歌嚇得跪倒在地,道:“臣無能。”
雲錚見到表兄如此窘迫,隻好叩頭起身,道:“父皇,兒臣以為蕭將軍之言甚是。軍人以服從為天職,父皇讓我們打,我們則奮不顧身,與龍飆血戰到底;若是父皇覺得時機不當,撤退為好,我們便全軍撤退,養精蓄銳,以待將來。”
雲錚這話雖然是在為蕭歌辯解,不過李鈺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上次也是在禦前,雲錚曾極力支持樊堅主戰,而現在卻說唯皇帝之命是從。這細微的變化,雖然沒有明顯表露出來,但顯然已經不支持出戰了。
皇帝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雲錚,冷笑道:“光輝王朝最神勇的二殿下,似乎也不敢再戰了,是嗎?”
雲錚心中一緊,立刻拜伏在地,準備請罪。但皇帝已經猛然起身,大聲問道:“你們呢?誰還敢戰?”
“臣等願隨陛下死戰。”眾人齊聲回答,聲勢極為浩大。惟有三個人沒有開口,葉璿沒有,李鈺沒有,他聽見身邊跪著的趙浪也沒有。
雲疆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光輝王朝立國三百年來,何曾被北方小國嚇倒?俞國不過彈丸之地,龍飆不過匹夫之勇,我光輝王朝數十萬勇士,難道還會懼怕他們嗎?明日之戰,朕意親臨陣前,與諸公同飲熱血,共斬敵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