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夕認真想了想,答案簡單明了:“和你在一起,忘了。”
當即雲燼捶胸頓足:“真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娃啊——”
我總發覺少了一點什麼,想了很久才想起來,不禁問雲燼:“大白呢?”
雲燼愁苦道:“大白去追尋它的愛人了。”
我稍稍有些詫異:“大白竟還有愛人?是哪個?”
雲燼小手一攤:“應該不是我。”
我:“......是你還得了。”
莫說錦雲宮我是第一回來,羲和久不上九重天的人亦是頭一回來。羲和本是對九重天沒有興趣,然這錦雲宮如何說也是往後我要生活的地方,經我一邀請,她便答應在錦雲宮留幾日,陪我一起了解這個火夕給我的新家。
羲和說,在這九重天別的沒有哪樣好,但就是有一樣十分方便。那便是隔司命星君住的地方近。想要讓司命星君寫個什麼東西,隻需走兩步路去司命宮即可。
這日,我與羲和逛完了園子,陪著雲燼吃了一頓烤螃蟹。雲燼吃得很盡興,因為這烤螃蟹是火夕親自烤的。火夕重操舊業,手藝一點也沒有退步的跡象。
啃螃蟹時,眼睛總忍不住往烤螃蟹的火夕身上瞟,素手翻擺著螃蟹,青煙上飄,將他整個人襯得十分柔美。可大多數時候,我的視線都能被他好巧不巧地抓住,抓住了之後一看就他眼裏淡淡流淌著的笑意,我就窘迫得不住地啃螃蟹腿。
羲和啃完了一隻,拿過帕子擦了擦手指,挑眉道:“流錦阿妹,你何必懼怕一隻鳥兒,畏畏縮縮地顯得你在他麵前沒有了誌氣。往後做什麼都會覺得少一截底氣。”
我驀地挺了挺胸,道:“阿姊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然小團子卻忽然插嘴道:“我倒覺得這是一別勝新婚,阿娘害羞一點也不是什麼丟顏麵的事情。”
我瞅見火夕微微綻開的笑顏,將有的一丟丟誌氣都萎了。火夕夾了一隻又大又肥的螃蟹放在雲燼麵前,道:“喜歡吃麼,往後阿爹還給你烤螃蟹。”這是我有史以來聽過的嚴父最和藹可親的一句話。
雲燼弱弱地問:“那阿爹我可以吃烤地瓜麼?”
火夕笑意不減道:“自然可以。”
雲燼捧著螃蟹歡天喜地甜甜地道了一句:“謝謝阿爹!”
羲和歎了一句:“少年就是容易心誌不堅、容易被收買。”
我注意到火夕烤螃蟹的手沾上了油漬,又怕他手烤得燙了,從懷裏掏出一根帕子,捏在手心裏輾轉了許久,就是沒敢遞給他。
說來我自從跟他回來九重天之後,都很避免著與他近距離接觸,就連夜晚裏歇息時,床榻很寬敞,我也是睡裏邊一半,而他睡外邊一半。他從未逾距過,心裏頭既鬆了一口氣又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正在我遲疑時,忽而手裏就空了,帕子竟被雲燼一手給奪了過去,抹了一把小嘴,而後遞給火夕道:“阿爹,阿娘遞給你的帕子擦手,被我先擦了一下嘴巴,你不會介意的。”
......我介意好嗎......
火夕閑閑地伸手過來接下了,我連忙垂下頭不去看他,囁喏道:“給、給你擦一擦手好了......免得、免得手裏出汗滴在了螃蟹上......”
羲和邊掰斷一根螃蟹腿邊又開始歎氣:“誌氣啊流錦阿妹。”
吃罷一頓螃蟹肉以後,我要帶羲和到處逛一逛。雲燼本也想跟著,隻可惜大嚎著被火夕拎進了書房,據說要補上這些日落下的功課。
遂我與羲和拎了一包瓜子,一路邊嗑邊逛。逛著逛著就逛出了錦雲宮,逛去了司命宮。站在司命宮的大門口,守門的兩隻小童子遠遠看見我們來了一轉身便溜了進去稟報。
羲和吐了一口瓜子皮,看著宮匾上寫著的“司命宮”三個字,總結道:“寒酸是寒酸了些,但不乏文縐縐的氣質。搞藝術的就是要將自己搞得窮酸爛朽才能彰顯出與眾不同。大多藝術家都有這樣一個通病。”
我想了想,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經費不夠,真的窮。”
羲和讚同道:“阿妹你考慮得很全麵。”
不一會兒,正值青年的司命星君就迎了出來,彎身行大禮,顫顫巍巍道:“見過龍君君上,見過準天後娘娘,君上與娘娘大駕光臨,小仙未能及時遠迎,請君上與娘娘恕罪。”
我哆道:“哪個是天後娘娘,司命星君你莫要亂喊。”
司命星君還未答話,羲和十分正經道:“司命你甚有遠見。這天帝還未曆劫成為真正的天帝,還算是準天帝,因而你身邊這位也自然是準天後。”
司命星君連連應是。
我老實道:“可是這稱呼會令我倍感壓力。”
羲和道:“這點流錦阿妹千萬勿要沮喪,你看我,起初做君上時並不是毫無壓力,但我還不是做得很安穩。凡事習慣了就好。”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後經司命星君的指引,我與羲和踱進了他的司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