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雲燼的肩,寬慰道:“兒子莫要難過,待你阿娘我進去和你阿爹談判一下,他再不敢如此壓迫你學習。你這個年紀,就該充分享受童年。”
雲燼鄭重地點頭:“阿娘你加油!”
雲燼走後,我整理了一下心緒,鼓起了勇氣,這才慢慢踱進了寢殿。我在離他書桌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看著他嘴角若有若無地勾著,問:“你在看什麼書啊看得這麼開心。”
火夕道:“看小說。”
我一聽,頓覺眼前這個冥頑固執的人親切了下來,不由得咧嘴問道:“是不是很好看啊?”
他道:“很好看。”
我便又笑道:“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委實是令人欣慰的。小說是藝術,像你這樣長期忙碌的人偶爾停下來欣賞欣賞藝術亦是好的。小說還分許多領域,往後你都可多涉獵,有什麼領悟完全可與我相互探討交流。”
火夕似笑非笑地“嗯”了一聲。
我湊近了些,伸長了脖子去看一眼,火夕卻將書又移開了一些。可那書皮卻越看越有兩分熟悉,我好奇道:“你看的是什麼類型的小說呀?興許我還看過。”
火夕麵皮上的笑意越發深了些,道:“暫時先不告訴你。”
我摸了摸鼻子,頹然道:“那好吧,看小說是最忌諱劇透的,你先不要告訴我,你看完之後再給我看看,不曉得我是不是真的看過,然後我們就可以相互探討交流了。那現在我們先不說小說,我們來說說兒子。”
“嗯,我們的兒子怎麼了。”火夕顯得興趣不是十分濃厚。
我嚴肅道:“兒子很怕你,你不能老是讓他做功課,他已經很有文化了。我建議,莫要太委屈他學習。你覺得怎麼樣?”
火夕徑直道:“好。”
我問:“那我可以帶兒子去抓王八嗎?”
“嗯。”
見火夕答應了,我該趁著他還沒反悔趕緊帶著兒子下池塘。隻是臨出寢殿前,我忍不住回頭望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神情有些詭異,但一時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平素這個人是不看小說的,怎的突然就變性了?
我卻是沒有心思來考慮這些了,出了寢殿就去找兒子。
半下午的時候,我與兒子從池塘那裏回來,衣裳打濕了,滿腳的濕泥,但我們還是滿載而歸,一人手裏拎著幾隻王八。
兒子連屋都沒進,就拎著王八跑去了廚房,道是晚上要喝王八湯。我抹了抹額角的汗,看著兒子滿足的背影,我亦是感到滿足的。回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泥,該是要進屋洗一洗。
然將一開門進屋,不想火夕竟還在。還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之前我走時所看的那本小說。但就是神情愈加古怪了些,麵皮上沒有一點笑意,雙目裏竟是哀痛與凝重。
這廝......未免也入戲太深了些。但這也不是不能理解,想當初我初初開始喜歡上看小說時,情緒也總會被小說裏麵的情節所影響,悲喜無常。
遂我進屋洗淨了手,取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往屏風後麵的浴池走去,邊寬慰他道:“一看你就是剛入小說這門藝術的新手,小說而已,你莫要太當真了。我先去洗個澡。”
浴池裏的水溫將將好,我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衣裳脫下,而後暢快地跳了下去。浴池夠大,足以讓我來回遊兩圈。待完全放鬆了之後,我方才尋了一處池壁靠了下來,開始清洗頭發和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