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仙君便開始唏噓道:“今日見你與天帝一起來,看來是塵埃落定了,不久以後我就要當真如其他仙家那般尊你一聲‘天後娘娘’了,噯真是不甚傷感!你看你,經曆了這許多,我都是一路看得見的,若不是曉得你死心塌地地跟著天帝,我還以為我仍舊有那麼一丟丟逆襲的機會,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我抽了抽嘴角,他便又湊進了麵皮,認真地問我:“不得不說,你仙緣一直都好,傍上的都是仙界數一數二尊貴的人,著實令人眼紅。不過這也無法阻止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了你,你快仔細看看我,若要是某朝你與天帝感情有裂痕了,你會不會考慮我?......喂怎麼了......”
他話一說完,又聽得他一聲驚呼,整個人就直愣愣地被甩了出去。火夕正麵不改色地站在我麵前......
我與火夕在南極采好了夏果,然後輾轉去了北極。祥雲上,我時不時拿著一顆夏果往嘴裏塞,吹著風,十分愜意。
火夕在我頭頂上方道:“一會兒還沒到北極你就吃完了怎麼辦?”
我道:“你不是采了許多麼,況且我很渴啊,就多吃了幾個。”
北極與炎熱的南極形成鮮明的對比,一派涼寒。北極最頂端的山群都是一片白皚皚的冰天雪地,唯有邊緣的一些山峰,隱隱可見綠色。
我問火夕我們要在哪座山峰上落腳時,火夕不由分說地牽著我去了邊緣的一座小山峰,山峰很荒蕪,但看山壁上蒼翠的樹枝就知道,也不乏頑強的生命。
火夕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結果他帶我去了山林深處,那裏竟有一所簡簡單單的房子。莫不是這裏還有哪個修行不成?這裏這麼寒,一般修行的人可承受不住。我原本想走近去看看具體情況,然火夕卻不準我去。
他便與我一起在樹林裏等著。
直到一抹青綠色的身影自眼前閃過......我渾身一震。
那是一個凡人十七八歲男子的模樣,長長的發,高挑的身材......那眉目之間,竟帶著當年闌休獨有的清然......
他手中正拿著幾隻蛇果......
手捂住嘴,拚命不讓自己發出聲來,任由火夕將我攬緊,眼睜睜看著他走進那小屋子。我忍不住,一側身伏在火夕的懷裏,咬緊牙關顫抖著......
火夕順著我的發,低低道:“流錦,看見他了嗎,他很好,你可以安心了。要是你還覺得不夠,你還可以過去和他說話,聽他的聲音看他的表情。”
我囫圇道:“不了不了,就在這裏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他這一輩子,還是莫要再遇見我這個煞星才好......”
火夕說:“你才不是煞星。”
我道:“可對於他來說,我是。”
“是誰在那裏?”突然一聲帶著漠然疏離的聲音響起,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驚擾了我。
我連忙抹了一把臉,轉身看去,見少年正停留在門口那裏,看著我們這邊。
火夕緊了緊牽著我的手,帶著我走了出去,看著少年處變不驚道:“我們隻是路過,並沒有惡意。”
少年卻隻愣愣地看著我,約摸是我還沒擦幹眼淚,眼淚就又冒了出來,一直冒個不停。我舉著滿滿一籃子的夏果,衝那少年道:“我與我夫君尋了許久都沒采摘到一兩隻蛇果,就隻采到了這些。可是我很想吃蛇果,我能不能用這一籃子小果子與你手上的那幾隻大的交換呀?”身邊的火夕身體微微一震。
少年道:“你若想要,來拿去就是。”
我提著籃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靠近,將籃子遞給他,再接過他手上的蛇果。不小心指尖相碰,他瑟縮了一下,我歉意笑道:“對不起。”
他似很嫌棄地不著痕跡地籠著衣袖擦了擦手,道:“不礙事。”盡管動作很不容易察覺,可還是被我看見了。
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麼滋味。
我再道了聲謝,拿著他的蛇果,轉身。那一刹那,淚如雨下。
真好,這輩子,闌休再不用受苦了。
火夕與我一起坐在雲頭上,陪著我一口一口含淚咽下少年采摘來的蛇果。澀澀的,酸酸的。
火夕不確定地問:“方才你對他說,我是你的誰。”
我笑了笑,道:“是我的夫君啊。火夕,謝謝你,花了多少時間去找他啊?”
火夕挑挑眉,道:“他似不喜修仙,將一身仙氣都隱匿得無影無蹤。可身上多少還帶著你的氣息,沒花多少年就能找到。仙界總共才這麼些山。”
仙界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但至少不止火夕口中的“這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