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動啞然失笑,搖頭道:“嘿嘿,我隻是個小賊代,哪有那麼高的道行。”
黃冉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珠淚在眼中輕輕打轉,澀聲道:“那,那可如何是好,他為了我,才變成如今這樣……哎呀,都是我不好,道長……帥大哥,你救救他吧!”
左動仰首望天,白雲悠悠。
過了好一陣,他終於淡淡地道:“其實,也可以試試,隻不過,我也沒有把握。”這點小問題,當然難不倒修到了“神境”的左動,他不過是想折磨折磨眼前這個小姑娘,宣泄一下自己被幾大美女壓迫的鬱悶。
黃冉俏目中,頓時充滿了驚喜的光芒。
這一刻,在她眼中,便仿佛連天地都比平常要亮堂得多。
在林中左盤右繞,耗去了大半個時辰,一個幽深的山穀出現在兩人眼中。
稀薄的濃霧在穀口處徘徊飄蕩,遮住了所有景物,一眼望去,透著股異樣的森冷與詭異。
黃冉低低地道:“那天我來這裏遊玩,掉下了山坡,才在這裏碰見他的。”
左動微笑道:“他對你還有救命之恩,怪不得你會如此記掛。”
黃冉俏麵上浮現出一抹暈紅,低著頭嬌哼:“才怪,那家夥輕薄無禮,當日真想將他一刀殺了。”
左動似笑非笑,徐徐地道:“恐怕到時還是舍不得下手吧!”
“哼,你們修道中人,怎麼都是這樣,來取笑我。”黃冉白了左動一眼,“原本還見你像塊石頭,現下,比石頭更討厭。”
左動驀然神情一變,冷聲喝道:“道友既然已經到此,怎麼不肯現身一見?”
雲霧一陣卷蕩,變幻出種種形狀,一道藍光閃處,那雲霧突地向兩旁散開,露出一個削瘦的身影。
左動目中精光閃動,昂然望去,隻見對麵已站著一個中年男子,麵白無須,穿著絲綢做的唐裝,頗有飄逸灑脫的氣概。
中年人眼神如電,在左動的身上一掃,頷首笑道:“小兄弟眼神真是銳利,今日該是為這姑娘而來吧。”
黃冉緊緊抓住左動的衣角,神情中透出幾分緊張畏懼,顯是對這中年人印象深刻,她顫聲道:“那人就是他的師傅。”
左動麵上表情又變成一塊冰冷的堅石,直視著中年人,道:“還未請教閣下如何稱呼。”
中年人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又轉,漸漸流露出驚訝的神色,輕拍雙手,點頭笑道:“好修行,沒料到我石陽子十幾年未走動,修行界中竟又多了你這樣的年輕高手。”
左動仍然不動聲色:“閣下的修行更是了得,六欲已閉,心如玄冰,隻是我從未出外曆練,是以對閣下的名號,卻是不甚了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中年人修行已經進入了大乘期第三重,在地球上,絕對算得上修行高手了,不過和自己相比,還是完全不在同一層次。
石陽子微微一笑,殊無半點心緒波動:“如你之輩,又何須將天下人放在眼內,縱橫天下亦是可期,卻不知哪個宗門,竟有此等福澤?”他說話也是文縐縐的,聽得旁邊的黃冉陣陣頭痛。
不過石陽子還是看錯了,左動所展露出來的表像隻是一個剛剛踏入大乘期第二重的高手,他也下意識地就此認為這是左動的真實境界。
不過在地球上,雖然幾十年過去了,有很多修行者從虛凡界遷移到了這裏,畢竟修行基礎仍然薄弱,一個大乘期第二重頂峰的修行者,已經算得上一流層次的修行者了,也難怪石陽子會這麼驚訝。
左動淡然道:“塵動觀門下。”
石陽子長眉斜飛,白玉般的麵容上,隱現驚容,歎道:“想不到丹陽派塵動觀竟然出了這樣的年輕高手,哈哈,看來地球上的修行界,又要出現變化了。”
“老兄應該我的來意,這位小姑娘和令徒靈神牽纏,老兄有何打算?”左動不耐煩客套,更不喜歡互相派送高帽自漲身價,直接問道。
石陽子眉宇間大有怒氣,哼道:“那是他自己找死,若真能斷情,這個小女孩雖然會遭夢魂咒反噬,但有我護持,不過是讓她受一段痛苦,去半年陽壽,怎麼會淪落到現在境地,唉,禦情宗居然會出了這麼一個不肖門人,真是丟臉。”
眼睛一轉,石陽子盯著黃冉,雙眉軒起,冷笑道:“如果沒有其他法子解決,我定會毫不留情地將這女孩除去。”
黃冉忍不住發出驚呼,石陽子話語中旁若無人,那股強橫的氣勢實是令人心驚,而且雙目中殺機閃爍,讓她不得不相信對方的決心,她心裏打鼓,心想自己是不是真中邪了,怎麼這一陣老是遇上神神怪怪的事。
左動對石陽子的話毫無半分懷疑,禦情門下修行者,原本便是以無情為修行目標,又怎會在乎殺生,他歎口氣,緩緩地道:“不知石老兄能否讓我見見令徒的情況?”
石陽子點點頭:“沒什麼不可以的,哼,這小子,我本來還以為他有修行天賦,誰想到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他轉身悠然行去。
幽穀中石洞遍布,生長著各類奇異花草,鑽入一個奇大無比的山洞,往前走了幾十米,視線豁然開朗,竟有另一番天地。
寬廣的山腹中冒著騰騰熱氣,當中一個水池不停地冒出汩汩水泡,底下石麵潤澤如玉,而左側深處,則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石床,周圍有暗紋浮動,石床上,躺著一個麵容俊美已極的少年。
雖是雙目緊閉,麵容慘淡,仍依稀可見平日豐神俊朗。
石陽子朝著床上少年狠狠地瞪上一眼,冷冷哼道:“無能劣徒,丟人現眼。”雙眉聳動,頗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左動失聲而笑,不知怎麼,他突地發現這看上去冷酷之極的石陽子,其實還是個蠻可愛的家夥,性情直率到令人難以置信,什麼話也不願意憋在心裏。
黃冉不住地偷眼望向床上少年,秀眉輕顫,心疼已極。左動輕輕地歎口氣,黃冉的表情,倒是又讓他想起了那幾隻母老虎,他上前一摸少年額頭。
手上蕩漾著一層明亮的光華,似水流動,覆上那少年的麵部,幾絲黑氣驀地躥上,左動手上一震,輕哼著收回了手。
石陽子目中大有驚奇,嘿然笑道:“好手段。”
左動不為所動,麵容上更無表情,道:“不過是雕蟲小技,倒是令徒的夢魂咒反噬力量頗強,三魂尚在,六魄卻已分離。”
石陽子眼中怒氣一閃即沒,冷冷地道:“他死了也是活該。”
黃冉的手捏得更緊,連那衣角,都仿佛快將揉碎。
此刻,在這個女子心中,隻怕連自己的性命,都未必顧惜!
左動微微笑道:“那倒未必,如果有石老兄相助,或許能夠招回六魄,夢魂咒的反噬秘力終歸不是沒有解決之道。”其實他想要解決這點問題很是輕而易舉,但他還不想表現得太過強勢。
石陽子眼中神光炯炯,沉聲道:“難道你能溝通幽魂世界的冥界護法?”
左動搖搖頭,從懷中取出一顆念珠,淡然笑道:“這顆念珠中就有冥界之力。”
石陽子的眼神轉落到念珠上,低低地驚呼一聲,歎道:“九幽秘力,雖然殘留不多,但僅僅隻是招回分離的六魄,想來的確是夠了。”
他重新望向左動,神情輕鬆許多,問道:“我能做些什麼?”
左動道:“我所布置的法陣,便需前輩親身護持,自然,夢魂咒被解後的咒力逆流,也需前輩收回。”
石陽子點點頭,道:“這自然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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