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回到橋下的棲身之所,雙手貼著石壁摸索幾下,找到一塊鬆動磚石,十指牢牢嵌在磚塊凸縫上,掏出所剩無幾的力氣,隻見小臂上的青筋畢露,肌腱僨張,整塊半尺見方的磚石竟被緩緩拔出。
磚石之下是較為鬆軟的土壤層,早已被少年刨出一處深洞,裏麵用獸皮裹著一個生鏽的鐵盒。鐵盒裏有半片幹硬的黑麵包,洛安心疼地撕去表皮的幾片黴斑,將一端浸入河水中泡上一會兒,然後張嘴咬下麵包泡軟的部分,幻想成鮮美多汁的鹵牛肉,貪婪地咀嚼著,再依依不舍地咽下。
這就是少年的一頓午飯了。吃完飯後,洛安將身上的錢袋及裝食物盒放回洞裏,外麵塞好磚石,然後躺在橋墩凸出的岩台上,背靠冰冷蠻石,聽著嘩嘩的河水聲,帶著滿身疲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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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尊通體潔白的獨角獸雕像立在中間,環形的台階從兩側繞上,巨大的花崗岩柱撐起傘型穹頂,天花板上反映諸神之戰的壁畫明眼人一看就出自大師手筆,再加上金碧輝煌的水晶大吊燈,內部雕刻著白耀石人像的壁龕,青銅大門上的繁複花飾和紅寶石把手……僅僅一座門廳就已經華麗得讓周邊的貴族院落相形見拙。
這是美達羅亞家族位於瑪多蘭上城區內的豪華府邸。大門兩側各站著一名持長戰斧的侍衛,他們麵孔藏在覆麵鋼盔之下,身上透出的煞氣卻隱隱昭示著中階戰士的實力。
從凡人到潛能者,再到見習職業者、初階職業者、中階職業者……這一級級往上的台階,隻有意誌堅強並且足夠幸運的家夥才能走下來!即使放在一個小城內,中階職業者也是極為尊貴的存在。
在美達羅亞家族,他們卻被安排來看大門,可他們的神色卻沒有絲毫不忿,反而溢滿了驕傲。
年輕的西菲小姐性情灑脫,很快就把碼頭發生的尷尬一幕拋到腦後。至於說要不要全城搜捕那名膽大妄為的家夥,她也隻在腦海裏匆匆閃過念頭,並沒有付諸命令中。
她衝完澡,身上隻披著一層透明輕紗,拉直的黃金長發如同豎琴之弦,與粉雕圓潤的臉蛋形成奇妙的對比。盡管半倚在金絲靠枕上,但一對飽滿渾圓的Ru房依舊堅挺,隨著呼吸的節奏微微起伏,尖端兩點醒目的暗紅綴著,好似盛夏的櫻桃。
這段曼妙的軀體宛如創世神最精美的傑作,讓觀者血脈賁張。
床邊幾層半透明的幔紗之外,那名膚色黝黑,身材高挑的近侍卻不為所動,並非這名叫做巴爾登的家夥自控力驚人,如果不是把男人最重要的東西割掉,他又怎麼能成為美達洛亞家族繼承人的貼身侍衛?
但是如果有人膽敢小覷這名太監的話,勢必付出慘痛的代價。
來自大陸南方叢林的希伯族天生擁有極高的戰鬥天賦,像他這樣從小就被家族俘獲,通過殘酷的廝殺培養出來的死士更是精英中的精英!盡管不到三十歲,巴爾登已是一名高階獵殺者。
床上的二小姐正翻閱著一本黑皮書。書的封麵無字,隻印著一個燙金的紋章:一柄插入雙翼之間的劍。半個月前她父親因為一場急病臥床不起,便有一群身份極為尊貴的人找到了她,將這本書遞給她的同時,宣布她為美達羅亞家族第二十五位家主。
如此重大的權利更迭,其實隻是高層人物的一句話而已。
突然,位於臥室中央柱金質台上的水晶球亮了,少女在幽藍的光芒中慵懶地下了床,也不穿衣服,任憑身披的薄紗滑落,光著身款款走上前去,將手放在球麵上。
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可以聽出對方在充滿敬意的腔調中盡力壓抑著怒意。
“西菲·索列琳娜·美達羅亞閣下?”
“是我啊?什麼事?”
“敝人是法撒瑞爾法師領的古列儂,這個時候打擾清靜,實在冒昧,但閣下……這次突然前往瑪多蘭讓很多人手忙腳亂呢。雖然因為令尊身體的緣故,閣下暫時站到了美達羅亞家族的首席位置,但是不帶表閣下可以隨意動用法師領最高權限的資源,以及未經允許破壞重要設施,由此產生的惡劣後果將使下一次召開的最高聯席會對閣下的評議往不利的方向發展……”
“說人話!”西菲大家主可沒什麼耐心。
“閣下是不是從法撒瑞爾的底層牢獄裏帶走了一個紅發的女孩?”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真小氣,隻不過想向城內曾經的女伴炫耀一下新的鬥犬,也不行嗎?”
“請允許我糾正閣下的措辭,閣下應該看過黑皮書的內容了吧。那不是所謂的鬥犬,而是‘叛神’計劃中排在第十六序列的‘戮天使’夏爾拉法雷。是極為危險的存在,離開高塔的視野,她的不穩定因素會大大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