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門德監獄除了關押囚犯們的主體聯排建築外,還有一棟獨立的圓形石砌建築,頂部一整層都用來作為辦公場所。光線從四麵開啟的窄窗中透入,裏麵的十二盞大吊燈即使白天還是燃著明火。
“卷宗,又是卷宗,我受夠了。老子花了那麼多金哥德來這裏當官是為了享受清閑安逸的生活,喝酒吃肉玩女人,把那些罪孽深重的犯人一個個吊死,而不是研究這些該死的卷宗!”
典獄官肥厚的一拳砸在烏木寫字台上,上麵金質燭台的十二朵火苗齊齊顫抖了一下。
“夏恩侯爵!羅柏裏奧伯爵,奧布蘭伯爵,柯蘭勳爵……這些都是跺跺腳王國都要地震幾天的大人物,我怎麼審?喂!王城方麵究竟有沒有明確的指示?”
“沒有,王城來的人說,這件事由杜瑞大人您全權負責處理。”身邊一名書記官小心翼翼地說。
“那幫家夥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這些家夥今天是籠中囚犯,誰知道明天會不會翻過身來,到時候殺了他們一子半孫,我還有舒服日子過?”
猛一揮手,卷宗灑滿一地,書記官連忙上前俯身收拾,疊好再遞交到他麵前。
發泄一番後,典獄官杜瑞大人大概也知道要麵對的還是無法逃避,他歎了一口氣,扶了下架在肥厚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拿起第一份。
“咦,殺害王國士兵?殺人犯隻是一名少年?這種人為什麼還關入監獄?直接處死不久完了?”
不正好留著給你減壓啊!書記官腹誹道,他當然沒有說出真實想法:“公正的法索恩騎士在上,審判乃是定罪必經的程序啊。”
“哦,那我看看。”
午後,兩少年正在牢籠裏昏昏欲睡,忽然牢房的大門打開,外麵傳來守衛精神抖擻的喝令,接著一陣響亮的腳步聲傳來。洛安猛地坐起來,繃緊了身體。
“別緊張,隻是守衛長例行的巡查罷了。”對麵牢籠內的亞雷打了個嗬欠。
一名壯碩的大個子領頭,身後跟著四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來到牢房內,隻是看了一眼牢籠內的兩人,便轉身離開了。
這是洛安第一次見到了亞雷口中“穿著全覆式鎧甲,背後有披風”的家夥。盡管有好幾步遠。洛安依舊能感受到來自對方身上逸散的那股恐怖的氣場。就好像隔著籠子靠近一隻猛獸,聞到它粗重的呼吸間那貪婪嗜血的腥氣,看到蜷縮的利爪在掌中肉墊裏蠢蠢欲動。
“元力外放,初階職業者戰士,那個大塊頭可是你未來的方向哦。你的腿沒打哆嗦吧,別擔心,檢查完之後,放風的時間就到了。”對麵牢籠的美少年安慰道。
“確實厲害,不愧是真正的職業者。”果然,我還差的很遠啊,少年心裏輕歎。
“以你現在的年齡倒也用不著妄自菲薄,要知道許多人都是成年以後才進入見習職業者階段的,好了放風時間到了,開心一點,我們能吃到稍好的食物,據說這些都是上層的囚犯吃剩下的,不過相信我,在習慣了啃發黴的黑麵包,喝發酸的甘藍菜湯之後,你會覺得那大鍋裏騰著熱氣的土豆湯無比美味,何況裏麵還有肉末!”
“上層的囚犯?”
“喂,你不會以為這座王國最大的監獄就專門用來關押我們這些無名小卒吧,我們所在的地方隻是監獄第一層。”
“第一層?難道還有好多層?”
“根據囚犯的重要和危險程度分為五層。越往上守衛越森嚴。說白了,我們都是無足輕重的小腳色而已,包括在弑君之前的我”。
亞雷斜跨在一條石欄上,卷起的褲管下露出白皙的小腿。現在是放風的時間,第一層幾百名囚犯三三兩兩地在偌大的監獄廣場上遊蕩,四周是好幾丈的高牆,每隔十多米就有一座虎視眈眈的箭塔。
洛安坐在美少年身邊聽他描述計劃。
亞雷一手拿著小截枯枝,指著地麵沙土上的簡陋圖案,“你看,環繞這廣場的這片回廊布滿了柱子,我相信小心一點,很容易避開巡邏者的耳目,出了回廊才是重點,回廊的出口到監獄大門之間有一片狹長的開闊地,近百米距離,周圍的箭塔能隨時照料著試圖穿過這裏的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