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父親大人。”她感覺心頭發酸，這個男人已經慢慢老了，英俊的臉上已經出現歲月的痕跡。
“為什麼道歉？”男人壓低著聲音問。
“是我不夠強大，不能為父親分憂。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很多事情展不開手腳吧。”
“說傻話呢？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像你這麼大，還是一個紈絝子弟呢。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連職業者的門檻都邁不過。”
再說了，你可是她唯一留給我的記憶。奧康尼眯著眼睛，看著夏吉在秸稈搖曳、草絮飛舞中逆光的臉龐，何其相似啊，控製不了地想起這些艱難日子裏一次次酩酊大醉時候念叨的那個名字。
停了一會兒，沒有其他可疑的動靜，兩人繼續前進，當他們穿過那條小徑的時候，風漸漸大了，陽光被西邊鼓起的層雲遮蔽，在大地上投下灰色陰影。雜草變得稀疏，繞過一小片櫟樹叢的遮掩，父女倆眼前出現一條近百碼寬的河穀，白色的河水嘩嘩流淌著，對岸是濃密的矮樹林。
他們沿著河穀向下遊走了一段，來到一處較窄的彎道。
“就在這裏過河，速度要快！”父親吩咐道。
“喂，我們要在這裏等多久？”村口的石拱橋上，射手布萊恩倚著一段欄杆不耐煩地說。他右手持一張漆黑長弓，左手已經在弓弦上搭著一支箭。
“杜卡大人那邊沒有消息傳來，我們還是多等等，布萊恩射手大人。”身旁一名武士打扮的壯漢恭敬地答複。
“那小子大概在玩弄他的獵物了吧，我還不了解我這個弟弟？他要是多花點心思在專業技能的研究和修行上，也不會在一個三級此刻公會混飯吃。”射手看似輕蔑地笑了笑，“邀請我加入，也不過是想向我炫耀手中那把匕首罷了，真是長不大的家夥。”
“嘿嘿……”見習戰士隻好在一旁賠著笑，眼前這家夥可不是好惹的，不僅身份是他們隊長的親哥哥，更是來自黑角城二級刺客公會麾下的一名八級追獵者射手，實力直逼中階職業者。
“等等……有動靜？”
“怎麼了？施法者？”布萊恩目光撇去，剛發聲的施法者學徒便感覺心髒似乎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他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完剩下的話：
“我從小就對水元素的親和度比較高，就在剛才，我在附近的河水裏感覺到不尋常的擾動。”
“你的意思是……？”
“上遊不遠處，應該有人在渡河！”
奧康尼心中忽然湧起不好的感覺，這是身為遊俠的直覺，腳下平穩冰涼的河水變得紊亂湍急，彷佛在鞭策下加快了速度的奔馬，一朵朵激起的水花又似乎長出隱形的觸手，拖著他前進的腳步。一群鳥從上遊不遠處的林間騰起，四散高飛，叫聲裏透著被驚擾的慌亂。
“快點”，他忽然感到了什麼，口裏發出如野獸般的叫聲，夏吉很少見到父親如此瘋狂的樣子，他扯著她的手，用極快的速度帶著她向著河對岸衝去，水花高高濺起打濕了全身，但似乎眼前的男人完全顧不上這些了。“用全力跟上！”他聲嘶力竭地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