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的事就此打住,話題又回到了生活上。羅修已經表態要另出去,羅孝倒也沒一意挽留,而是就家產的分割上表達了下自己的意見。
“祖父,高祖,不得不說咱們羅家在財物的經營上幾十年來一直跟出色無緣。若不是三代人攢下些賣命錢,現在恐怕連維持都困難了。我看了下賬目,朝廷方麵打點支出一縮再縮,而顧家那邊又是一縱再縱……”羅修一路磕磕巴巴,說了一段,便沒有再往下說。說到這個份上,他相信羅孝和羅鼎對他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
首先,羅家沒個善於經營的人物,所走路線又相對規矩方正了些,結果就是吃老底。
其次,幾十年來倭患不淨,三年一小鬧,五年一大鬧,朝廷不知,或者說知不詳盡,又或者明知而不願信倭患的嚴重,對東疆之境況頗有微詞,幾乎年年都有那麼幾個跳出來說事的,說什麼吐蕃、靺鞨是國,而倭是匪,一盤散沙,軍力也不可同日而語,這麼多年不能平倭,實是官員不力雲雲。任何事都架不住這麼沒完沒了的念叨,所以,每年羅家都要打點朝廷官員,哪怕隻是說說實情,也是好的。在這費用上縮減,朝廷乃至天家,看羅家越來越不順眼,是必然的。
第三,顧家。也就是羅恪的結發之妻羅顧氏的娘家。說是術族,到不如說術商,會做買賣不假,可買賣做的黑也是數的上號的,而且不知收斂,跋扈一方,遠在青州都能聽聞其名,這種家族的錢絕對是好拿不好花的。
對於羅修能說出這番話,羅鼎和羅孝倒是不怎麼吃驚,兩人早就不拿他當舞勺之齡的少年看了,而且羅修天天往文庫中鑽,閱覽權限又與羅恪相若。
羅孝笑道:“羅修,話雖有理。卻也不至於在這家產上克扣。”
羅鼎也是點頭。羅家確如羅修所言,無一人善做生意,生意到也有些,可那點利潤與術家的花銷比起來,卻是杯水車薪。不過羅家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搶!羅家幹這個在行。
“非是矯情,隻為引出這個這個話題。”羅修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本薄冊。呈給羅孝。道:“以大半年前手術消毒為源。蒸餾酒,比時下聞名北地的三勒漿勝至少兩個層次。”
“哦?”羅孝眼睛一亮,接過簿冊,翻開細看,釀酒之法,圖文並茂,十分完善。
羅鼎也是顯出了興趣,他雖知道羅修非是誇口之輩,但比‘烈酒之王’三勒漿還要高兩個層次,這真的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羅孝將簿冊呈給羅鼎,然後問羅修:“看來你已有通盤考慮。”
“是的,祖父。”羅修也不謙遜,道:“此酒五斤壇,金十兩。非貴不賣。每日限量,絕不多賣一兩。”
“什麼?”羅鼎和羅孝異口同聲。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賣酒?搶錢也沒有這樣的吧,有史以來,從未聽說過酒還有如此賣的。
羅修卻不願在這問題上多糾纏,繼續道:“此酒必為貢酒。今後我羅家打點朝廷,不送金銀,隻送此酒。明著送。”
“看來,這是仙釀。”羅鼎比羅孝先恢複了鎮定。聽羅修如此說,不少環節已經想明白了。簡單一句話:走的就是高端。而且送金銀是賄賂,送酒那就是雅事。
羅修又道:“工序條理,嚴格分管,人手可靠。嚴加保護。”
羅孝點頭,知道羅修這是在說釀酒生產的注意事項。
羅鼎也覺得羅修這個法子不錯,每人分管一攤兒,就算出了意外,也不會將釀酒法泄露出去。
羅修接著道:“此酒為名,非是賺錢。上品創名,下品賺錢。”
羅鼎和羅孝恍然大悟。這不僅僅是營銷策略,也將一些避諱考慮了進去。
若酒真能達羅修所言的效果,確實非是普通人家所能消受的起的。若行以往李代桃僵之道,大多數人知背後是羅家後台,有所顧忌,但利益紅人眼。象皇親國戚這一類的,就真敢伸手,搶了也隻能是吃啞巴虧。
但羅修的考慮避免了此事。這上品,主打的一個‘送’字。當然你若覺得不夠,額外要,勞煩人家辛苦,那就破費金銀了。總不能讓人貼人貼物虧了本。這樣的酒,是可以牢牢掌握在羅家手裏的。不賣,也就談不上違反大晉‘官家不可為商事’的條令了。
而隻要名頭響了,旗下酒業一提‘源自羅府酒方’,那酒必然好賣。這就是賺錢的途徑了。有人敢冒充,羅家就跳出來辟謠。有人想搶,天下都喊明了跟羅府美酒有關,還搶,那可就名聲大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