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人對他不好,他也未想過樓閣為將軍府做什麼,可是,小時候隻有小他一歲的玉兒才對他好。
季閻夙一雙猩紅的眼睛直入她眼眸,如針般紮眼,沒多加理會,接著為阿寬擦藥。
“翌王妃。”阿寬覺得此刻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季閻夙目光從阿寬身上掠過,對那些傷沒有絲毫震驚。
習慣很可怕,成了自然更可怕。
在上官千尋身上沒見一處傷,在慶幸的同時也寒噤,她越來越強了,強到足以保護自己,但是什麼情也在她身上殆盡,那是當相膽戰心驚。
季閻夙邁步進來,對著阿寬說道:“阿寬,你先退下。”
“是。”阿寬站起退下。
上官千尋沒阻止,將藥收起來放在一邊。
季閻夙坐在桌前,上官千尋坐在窗下,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誰也沒出聲打破之份沉靜。
良久,上官千尋清冷的目光悠遠望著窗外那棵樹,開口道:“對我很失望嗎?”
失望?捫心自問,他真對她失望了嗎?
季閻夙搖頭,不是失望,是心痛。
得不到回答,上官千尋斂起眸光,看向季閻夙,一張冷峻的麵容,失去往日麵對她的暖和,還夾著一絲憔悴,有著不堪一擊的蒼白。“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不會手下留情。”
上官千尋不否認自己殺了玉兒,當時,見阿寬被她傷成這樣,殺她的心很濃烈。
在季閻夙的身上,她留有情,是玉兒自己將自己推向死亡的絕路,是她的自負與自信斷送了命。
“為什麼?”季閻夙心底泛著一股濃鬱的苦澀。
“她傷了我的人。”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漠的狠決,上官千尋深知,玉兒是被人利用,那又如何,她喜歡強出頭,張狂無邊,死隻是遲早的事。
季閻夙吸了一口涼氣,如海的深邃眼眸裏沉澱著痛意,近乎失控的怒吼。“玉兒縱有萬般不是,但她是我妹妹,就為了一個阿寬,你置她於死地。”
上官千尋不語,清冷的雙眸裏平靜無波,帶著一絲疏離。
玉兒的事對他有衝擊力,他跑來質問自己,她不怪他。
“千尋,你真的變了。”季閻夙沮喪的低著頭,他不怕對上她清冷的目光,他怕她目光中那絲疏離。
上官千尋邁步,來到桌前,緩緩地彎下腰,從桌上取過一隻杯子,輕柔的給季閻夙倒了杯茶,清冷的聲音問道。“經過這些事,如果換成是你,你會不變嗎?季閻夙,你有想要用命保護的人嗎?”
季鳳夙一愣,抬頭望著上官千尋,有,那人便是眼前人。
“阿寬不是我想用命保護的人,卻是我想要保護的人,無關身份貴賤,隻是保護。”淡語,臉上卻有著超乎平常的堅定。
在宮中,嚴刑逼供,常有的事,更毒更狠的酷刑,她都承受過,她也使用過。
當年,為了行軍布陣圖,她將一個將領折磨得死去活來,十八大酷刑幾乎都動用上,最終撬開了他的嘴。
在對人施展刑法時,就得有心裏準備那人身後的人報仇。
季閻夙啞然。
“季閻夙,我知道,你不會為了給玉兒報仇而殺我,喝了這杯茶,離開吧,等你沉澱好思緒,可以平心靜氣麵對我時,我們兩人再坐下來聊天。”淡淡語氣夾著絲絲溫柔。
聊天?上官千尋不覺得自己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
季閻夙接過上官千尋遞過來的茶,仰頭一飲而盡,放下茶杯,站起決然離去。
望著季閻夙消失的門口,上官千尋落坐,抬手揉搓著眉心。
接下來,她該麵對的是楚莫琰,季鳳月費心安排這一出,不覺得她會善罷甘休。
季閻夙走後,一個時辰後。
“王妃。”管家的聲音響起。
上官千尋看了一眼管家,目光落到他身後站著的那個人身上,她認得此人,楚莫琰身邊那個人。
能出動他,除了楚莫琰的旨意,還有誰有這麼大能耐請得動他。
“何事?”上官千尋淡漠的話語,聽不出任何情緒。
“皇上派人來請王妃進宮。”管家說道。
上官千尋勾起嘴角,皇宮是季鳳月的地盤,看來這次凶多吉少。
一天之內,上午被皇後招進宮,下午被皇上招進宮,哼!有意思。
“王爺呢?”上官千尋問道。
“回王妃,王爺還沒回來。”管家回答。
還沒回來?上官千尋挑了挑眉,楚莫言這是什麼意思,放任她孤軍奮戰嗎?
“我該進宮嗎?”上官千尋問道。
“皇上招見,不能不進。”管家回答。
上官千尋清楚,管家都這麼回答了,定是楚莫言的意思,上午不知季鳳月的意圖,她都敢進宮,下午知楚莫琰的意圖,她又有何不敢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