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緒方點了點頭:“死者的屍體表麵,有著一些細節性的症狀,就是拉塞爾醫生所提到的毛孔收縮後,在屍體表麵形成的針孔狀屍斑。這些屍斑之所以會在屍體死後,逐漸的顯現出來,是由於死者在生前發生過全身毛孔閉塞,導致死後出現了擴張性的恢複。簡而言之,這些毛孔就像是一條拉開的橡皮筋,一旦鬆手,會立刻恢複原狀。隻不過發生在人體上,需要的時間周期較長而已。”
“這些死者生前經曆過的毛孔閉塞現象,就和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台電風扇脫離不了直接關係!”
緒方耐心的解釋道:“所謂的特定環境施加的壓力,就是死亡表現性最弱的窒息死亡!電風扇看做是整起案件的凶器,那麼凶手大概運用到的手法,簡單的來講,就是扇葉在快速旋轉之間造成的風力低壓,迅速的湧入死者的呼吸道,造成呼吸的過程中,受到了強大的壓力。在呼的時候,風力較大會頂走大部分口鼻流出的力量。而吸的時候,氣流迅速的湧入肺葉,造成食道的消化係統扭行,使得呼吸係統形成了回流。導致大量的唾液,從死者的口角鼻間流出……所以,我們如果在開著窗戶的環境下睡覺,要是被風吹了一宿,早晨起來一定會發現嘴角會不受控製的沾到一些口水的痕跡。”
“不過,其實人類還有另一種呼吸方式,就是通過自身的毛孔來呼吸,隻是這種呼吸方式的頻率很低而已。所以當風扇大麵積吹到死者的身體時,死者處於水平線下,由於低壓的覆蓋,導致周身毛孔閉塞,無法利用皮膚來爭取足夠的呼吸。這也證實了我們現在隻能夠從屍體上看到的種種疑團。”
說出這一切的同時,緒方感覺自己似乎收獲了一種愉悅的心情。
因為當所有人沉浸在他的推論時,那種不言而喻的成就感,是旁人根本無法理解的。
“啪!”不知道是誰,在緒方愣神的刹那,竟然響起了突兀的拍掌。
當緒方的目光重新回到眾人的時候,JO麵帶微笑,主動站起身並且拍掌。而後,和她一樣,其他紐約警署效力的警官也送上了他們的掌聲。
因為從一開始的懷疑,到現在的信服,他們眼中的這張亞裔麵孔,奉上了出色的法醫學推論,像是強有力的回擊,駁斥了大家內心中對於‘翻案’這件事的抵觸!
身旁的幾個人都站起來,拉塞爾麵露尷尬,因為這些人中對於緒方來說,表現最為激烈最為情緒化的,便是他了。身為法醫,他甚至在一番推論過後,產生了某些想法,那就是自己的經驗和學識加在一起……居然會沒有一個小鬼厲害。
這怎麼可能?
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理由再去輕蔑,甚至嘲諷這個年輕人了!
不管在什麼時代,什麼樣的國家,都信奉達者為師這點。法醫行業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在拉塞爾看來,卻是一座座高山,隻有幾座被自己跨過。而這個聽說還沒畢業的小子,似乎逾越了更多。
……
“那麼凶手呢?有辦法推斷出來麼?”JO很直接的詢問道。雖然她很清楚,緒方通過屍檢以及一係列的推論,確定了他殺的可能性,但是想要找出案件的元凶,似乎要依靠他們警方。
但是這個時候,緒方表現出來的神奇,還是讓她忍不住問道。畢竟關於凶手的一切,可以說是毫無頭緒,讓他們著手去查的話,非常困難。
緒方看著JO的期待,不由笑了:“凶手是誰,我不知道,但很顯然……他和死者之間的關係親密,應該是她平時接觸最多的人。所以警方隻要詳細的調查死者的通話記錄,就能夠查出來一些端倪吧。”
“哦?”JO聞言,眼眸一亮。
“我說過,這樣的手法聽起來很簡單,卻格外的高明。通常普通人,應該沒有聽說過類似的殺人方式。從距離和手法去看,凶手鎖定的範圍,應該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讀過類似一些偵探小說這類的理科學生。而且這種手法除了高明之外,還很斯文和隱晦,不是麼?我覺得凶手並不想采取直接具備傷害性的殺人方式,去結束死者的人生……用了一種送葬的死法,來安靜的送她離開。”
緒方展開自己的思維,慢慢的對JO分析道。
JO微微點頭,緒方說的很有道理,給了她一個大概的頭緒和方向。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她相信用不了幾天,真正的凶手就會浮出水麵。
“謝謝你,緒方!”JO伸出手。
緒方握了握對方的手掌,輕笑道:“我們日後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這話倒是沒錯,我想你畢業後,一定會選擇我們紐約警署工作吧?”
“嗯。我想應該是吧,畢竟找不到比這裏更好的工作單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