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趁熱打鐵,領著十幾個人的團隊,在居民區裏分頭行動,與沒簽合同的居民繼續談判。
有了何夏諾打下的基礎,加上何爸爸也主動出麵,幫著勸說幾家相熟的鄰居,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居民們陸續簽了合同,連先前最堅定的釘子戶,也坐不住了。
徐強東的那套說辭,不過是畫餅充饑,時間一長就破綻百出。人人心裏有本賬,再等下去,能不能拿到更高的補償金,誰都說不準,市裏的房價一天一個價,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半年前拿到補償金的鄰居,有的買了新房,有的選擇入市炒股,本金都增值了不少。與其無休止地等,還不如落袋為安,早點拿到錢,買了新房坐等增值,才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兩天下來,隻剩一戶人家,沒有簽補償合同。
程然拿著手中的資料,問身邊的助手:“小劉,這家的戶主登記的是馮美珍,去了幾次家裏都沒人,她本人不在這兒住嗎?”
“我剛才打聽了一下,這個馮美珍不是本地人,她丈夫在十年前已經死了,房子過戶給了她,她前幾年回了贛南老家養老。”
“難不成我們還得去趟贛南?”
“程總,戶主已經把土地的處理權委托給了她兒子,她兒子叫徐強東,聽說前段時間搬到市裏住了,所以也不在家。”
“徐強東!”程然咬牙重複一遍,真是冤家路窄,“我知道了,你再去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找到他。”
離勝利隻有一步之遙,但徐強東神出鬼沒,最近一直躲著不露麵,程然沒辦法,隻好帶著同事們先離開,回去再想別的對策。
一行人走在居民區的石板路上,小劉指著斜前方的一棟居民樓,對程然說:“程總,你問起的何勇家,就是一樓左邊的那戶。”
就在上個月,程然從朋友口中得知,何勇已經出獄了。他沉著臉走近,踮起腳向何勇家裏張望,陽台窗門緊鎖,客廳裏拉起了厚厚的窗簾,把屋內遮得密不透光。
他攥緊了拳頭,不由回想起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袁阿姨出事的那天晚上,誰都聯絡不上華董事長,當程然和父親趕到醫院時,見華辰瑟縮在走廊一角,眼神渙散無光,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從那天起,程然再也沒見過華辰的笑容,眼睜睜看著他從一個開朗陽光的少年,變得沉默寡言,隻會用工作麻痹自己。就像一片原本生機勃勃的新葉,所依附的大樹轟然倒塌,葉子被狂風吹得四處飄搖,從此枯萎凋零。
程然恨何勇,是他害死了袁阿姨,奪走了原本屬於華辰的幸福。程然從沒打過架,但如果何勇出現在他麵前,他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給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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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虎正和幾個弟兄打著麻將,今天手氣不好,已經輸了五六千,他嘴裏叼著煙,皺著眉頭看著桌上的牌,心裏暗罵,“又是一副臭牌!”
手機響了,邱虎掏出來一看,是金飛打來的。他趕忙把桌上的麻將蓋倒,起身走到門口,“喂,飛哥。”
“幹嘛呢?”金飛的語氣生冷地問。
“和老六他們玩兩把,有事?”邱虎聽得出金飛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倒是有興致,鵬灣的事怎麼樣了?”
“鵬灣?一切照舊,不是讓我們盡量拖時間嗎?”
“放屁!所有人的合同都簽完了,你還敢在這兒扯淡,老子給你那麼多錢,你就是這樣蒙事的?”金飛聽邱虎這麼說,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我真不知道這事,上周還好好的,怎麼可能,會不會搞錯了?”邱虎嚇得腿都軟了,他知道金飛可不是好惹的。
“你的意思是我搞錯了?我告訴你,給你半天時間,你立刻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再辦不好,誰都別想好過。”金飛說完就掛了電話,心裏還是不解氣,又對著電話罵了句:“一幫廢物!”
麻將桌前的三個人,見邱虎黑著臉回來,不知趣地開玩笑道:“虎哥,嫂子又發飆了?哈哈。”
邱虎一抬手,直接把桌子掀翻,幾個人都傻了,戰戰兢兢地問:“虎哥,咋回事?誰來的電話?”
“恒遠把鵬灣的合同全簽下來了。”
“不可能,搞錯了吧,上周我們還帶徐老千去逛了一圈,好好的啊。”三個人都搶著接茬。
三個人跟他的反應如出一轍,邱虎氣得咬牙切齒,用金飛的原話罵道:“你們的意思是我搞錯了?我告訴你們,給你們半天時間,立刻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再辦不好,咱們誰都別想好過!”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老六帶著一個兄弟,開車去了鵬灣,邱虎則徑直去了徐強東住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