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以後,大家分了科室。車川勝在一樓教務處,滕世文和丁學成在新成立的科研處,兩人分別為正、副處長,楊文麗在中專部,孫明明在辦公室,潘筱晨在財務室頂替了王豐霞的出納工作,王豐霞則專職打字。
剛剛走上工作崗位的年輕人心裏充滿了熱情和憧憬。但是,後來一發工資,潘筱晨等人才發現自己和老同誌有所差別,而且這個差別讓人感到特別的沮喪,好像被人往頭上澆了一瓢涼水。原來他們的工資是從學校財務室領的,而不是像張為康他們一樣銀行定期打到卡上,後來問清楚了,原來自己沒有編製,隻能依靠單位自收自支,大家頓時有點惶惶然。車川勝直接就去找了陳校長,反饋回來的意思是,要全部解決編製有一定困難,但是早晚都會解決,隻是時間的問題,希望大家安心工作。
潘筱晨因為在財務室,是最先知道自己沒有編製的。她一直就不懂什麼是編製,在她的印象中隻要參加工作了,大家不都一樣嗎?
李珊穎同情地看著她,告訴她:“沒有編製,隻能和學校簽合同,由學校發工資,幹得不好隨時就得走人,而且要是換了領導,學校很可能就會和你們解除合同。不過,隻要陳校長在這裏一天,你們都不會有問題的,放心吧!”潘筱晨這才知道,原來進了機關事業單位也不意味著就是鐵飯碗,旱澇保收啊!她突然想到了張為康,就問:“張為康有沒有編製?”
李珊穎說:“有,他是去年李校長在的時候,帶著編製來的,據說是市委組織部的關係。”
潘筱晨心裏就有點悲哀,像張為康這樣農學院畢業的隻要有關係就能解決編製,而像她這樣重點師範大學畢業的學生卻沒有正式編製,不由得對張為康有點鄙視,在她印象中,像這類靠關係進來的應該都沒有什麼真才實學,頂多就像張為康這樣有點小聰明。可後來,她才發現張為康的教學水平在年輕人當中是最高的,是對學生最有責任心的,甚至和老同誌比起來也一點不差。幾乎每個學生都和張為康很好,張為康的課堂紀律也是最好的。能讓這些調皮搗蛋的中專生安分守己地聽一堂課,潘筱晨知道這是多麼難,她有幾次被學生氣得都快哭了,給這些中專生上課簡直就是受罪。
洪皓最近是越來越鬆散了,每天八點半上課,他都得九點多才來,來了到課堂上講一會兒就讓學生做作業,然後就在張為康的辦公室裏聊天玩遊戲。更多的是對學校的管理發牢騷,對陳青說三道四。說一些陳青原先在辦事處的一些糗事,客觀來講,洪皓的看法不是沒有道理,這也是其他老同誌的看法,但是從洪皓嘴裏說出來就特別的偏激,甚至有較大的煽動性。
洪皓包括其他同誌的看法基本上集中在幾個方麵,一是陳青明顯對自己招來的新同誌關愛有加,對老同誌不待見,再有她逢人就說自己招來了人才雲雲,那就是說原先的同誌根本就不是什麼人才,根本沒法和新來的大學生比了;再一個是學校中專生大專生學費收入大部分都用來支付新同誌的工資,這勢必會減少大家的福利待遇;其實說到底,還是陳青的這些動作侵害了大家的利益,大家肯定會有意見。
不管怎麼樣,年輕人在一塊比較容易溝通,不長時間學校裏氣氛就活躍起來。特別是車川勝,性格外向,很快就跟男女新老同誌比較熟悉了,見了王豐霞和李珊穎居然直接稱呼“小霞”“穎穎”,而這種稱呼以前隻有洪皓和呂華文他們兩個開玩笑的時候叫過。車川勝這樣稱呼,得了陳學軍的心意,陳學軍立馬就改口,更把範圍擴大到了“晨晨”“明明”,後來發現“晨晨”和“明明”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應,這才作罷。
張為康也很喜歡這種氣氛,他的性格慢熱,相互之間隻要熟悉了,他也放得很開,而且他思維活躍,腦子反應也快,鬧騰起來比起車川勝、陳學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比如,要是從王豐霞、李珊穎他們手裏接過什麼東西的時候,張為康總會故意的順帶摸一下她們的手,臉上帶著壞壞的笑。
宋承瑛對張為康最近的表現有點痛心疾首,但她也找到了原因,那就是洪皓、車川勝、陳學軍他們把一個老實孩子帶成了這樣。王豐霞和李珊穎也深以為然,因為在車川勝他們沒來的時候,張為康還恭恭敬敬地稱呼自己老師呢,怎麼突然就轉變了,而且還變本加厲了呢!肯定是被他們給影響的。每次大家說到這裏,張為康總是一副無辜的樣子。
潘筱晨就會在心裏不屑地撇嘴:他也能算老實孩子,睡覺的時候可能稍微老實一點吧!而陳學軍和車川勝就會在旁邊極力說明,張為康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張為康就笑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