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之看著她,神色雖然依舊是很淡定,但已經默默磨牙磨得都出聲了。又是半晌之後,他才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何以見得?”
“呃……起碼他對他妹妹還是挺關心的嘛!裴小姐剛掉進水裏的時候,我看著他臉都白了。”
“而且他還誇得你很開心,是嗎?”
宋天天扭開臉,撓了撓頭。
若是以往,她或許會很高興地問一句“你吃醋啊?”,但現在她隻是沉默著。
“他或許是很關心裴小姐,但是那種關心未必像你所想的那樣單純。”白南之搖了搖頭,拉著她走了一段,避開院中丫鬟侍從們的耳目,才再度細細解釋道,“裴竹自然會很關心裴瑤的性命,也很關心裴瑤對他的好感,但是其他的……他們之間的關係,沒那麼簡單。”
宋天天聽到此,反問一句,“會不會是你對他偏見太大?”
“你……”白南之險些將牙根都咬斷了。
“你又不肯告訴我他到底是誰,我可不就隻能這麼想了唄。”
“……”
“不過你放心,我知道要小心的。”宋天天笑道,“我也不是能那麼容易就讓人有機可趁的人。”
白南之沉默半晌,看了看天,歎著氣道,“是嗎?”
她這個保證,可一點都沒法令人安心。
宋天天蹦躂回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出了兩人的包裹,從包裹裏找出一張紙來,展開,一抖,“看,果然是……”
她將手指在紙張的右上角,瞅著那兒的一個圖形喊了半句話,卻又將剩下的半句話吞了回去。她突然想到了些事情。
“果然是什麼?”白南之隨著她進房。
宋天天收回了紙張,搖了搖頭。
“搖什麼頭?就你那眼神,你都看見了的東西,還瞞得住我?”白南之關上門,轉身靠在牆邊。
宋天天低聲道,“也未必是……”
“不,就是那個。”白南之道,“我認識。”
天塔上的三個凹痕,那形狀剛好對應三個宗吾國皇室自古就擁有的東西。
但是那三樣東西的存在並沒有被流傳甚至記載,僅僅是作為皇室的私有物,世間知之者甚少。
通體如白玉,細看卻與玉不同,那材質就像是被直接從天塔上所鑿下來的,故稱“天玉”。天玉和天塔應該有著千絲萬縷聯係,卻沒有一個人曾從天塔上找出過天玉的痕跡,除了宋天天。
原本屬於宗吾國皇室的東西,千百年流傳下來,現在也已經都各有所屬。
“其實你也應該認識。”白南之歎了口氣:她身為宗吾國的女皇,第一次看到天玉,卻是在鄰國的皇女身上,真夠諷刺。
宋天天默默將那張紙折好收回。
她應該高興的,但是她偏偏曾經答應過“如果如果路上發現了什麼線索,可一定要回去”。
“終於找到了啊!”宋天天又有意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樣,笑著說道,“想不到就在那個裴瑤身上,我們一定要想個辦法弄到手裏才行。”
白南之歎了口氣,“你可別忘了……”
“就多待幾天嘛!”宋天天大聲叫著打斷了他的話,“幾天就好,如果錯了個這次,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有機會。”她嘟著嘴巴,眨巴著眼睛,拉著白南之的胳膊搖晃,“我保證,真的隻會多待幾天。就讓我再多在這兒待待吧,幾天怕什麼?”
白南之被搖得頭暈,頗為無奈地揉了揉頭,“最多再三天。”
宋天天鬆開他的胳膊,嘿嘿一笑,“遵命!”
三天的時間,應該夠了。
在走廊另一端的廂房內,裴瑤已經換好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正邊打著哆嗦邊捧著一碗薑湯喝著。
裴竹斜倚於桌邊坐著,手肘擱在桌麵上撐著腦袋,含笑看著裴瑤腰上,“你母妃過世前,將這塊玉佩交給你時,真的沒有交代些什麼特別的?”
裴瑤含了口薑湯,吞下腹中後道,“她隻說要我好好保管。”
裴竹眯起眼,心道裴瑤不會騙他。如此來說,這丫頭確實是不知道什麼。
但是剛才白南之與宋天天的視線清清楚楚,明顯至極,再聯想他們曾經在客棧說過的話……裴竹微笑著低聲念道,“事情好像頗為有趣。”
裴瑤聞聲,抬頭看了他半晌。
最終,她還是問道,“哥……你覺得那個女人……你該不會真的對她有意吧?”
“那個女人嘛……”裴竹勾著嘴角,老實答道,“作為一個對手而言,實在太糙了點。”
說罷,他在內心補道:作為一個女人而言,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