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飲水詞(1 / 2)

紫荑道:“前朝納蘭性德的紅顏知己。容若所作《飲水詞》,其個中冷暖,他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卻有個妙女子能解納蘭一腔抱負與遺憾。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宸曄聽她說納蘭,喜道:“納蘭性德是可惜了,無論是相貌還是才華都不在康熙之下,可命運注定他是康熙的臣子,作為臣子過於優秀在女人麵前光芒蓋過皇上,遭嫉妒和精神折磨自不必說,他死前也承認自己輸了,唯一的解釋是他是奴才的命,心卻比天高。”紫荑道:“你這又是看了什麼野史,杜撰的罷。百年前的事,作古的人,他的悲、他的傷、他的痛、他的死因豈非我們能知道的,更別說他死前說過什麼話,你說的倒像站在他床榻前親耳聽他講述一般。”宸曄道:“雖未親身曆過他所受的精神折磨,聽過他說的話,但你也說了《飲水詞》個中冷暖,如人飲水,我看了他的詞,仿若聽到他在將自己的所思所悟所托娓娓道來,詞裏行間有他的所悲所傷所痛,身臨其境,他死前會說什麼話,亦能揣度一二。”紫荑見他如此能說,反倒說不出所以然。宸曄趁機道:“詞裏多處說到心灰二字,有“心灰盡,有發未全僧”,又道“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皆能體現他對亡婦盧蕊的想念,是個專情專一之人,值得學習。”紫荑道:“除了《飲水詞》,你還看過什麼書?”宸曄道:“國外名著居多,一部《Gonewiththewind》印象深刻,國內的最推崇納蘭性德的《飲水詞》。我個人覺得納蘭性德無愧於大清第一才子的美譽。”紫荑聽了,道:“其實《紅樓夢》裏也有很多的詩詞與他的《飲水詞》相似,有時我也會將這兩本書裏的詞對照著讀。”宸曄聽她說,又有了話題,便笑道:“《紅樓夢》說的也是那個時代的事。有些相似是難免的,你讀《紅樓夢》,裏麵的人物,你最喜歡哪個?”紫荑道:“主要人物的話,以薛寶釵和林黛玉為首,兩者的性格可謂涇渭分明,薛寶釵過於冷靜,而林姑娘又過於情緒化,史湘雲的性子卻又像薛林二人人性格加減,處於中間狀態,比較討好的。依我說我最喜歡晴雯。”宸曄道:“前麵聽你評價薛林,我以為你會喜歡說喜歡薛寶釵,後來又聽你提起史湘雲,便認定你喜歡的是這個人物,誰知你最後一句又說喜歡晴雯。這又是為何?”紫荑道:“晴雯是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毀謗生,同納蘭性德的悲不謀而合。她雖是個奴才,卻從不因奴才的身份而覺卑微,她的性子像爆炭,看不慣的,敢說敢當,直來直去,這世上有幾個能像她那樣性子爽快的?”宸曄道:“可是她的性子最終讓她吃了虧。”紫荑道:“如若是主子的命,她的性格想必也不會斷送她的命,正是太過聰明靈巧,又太會說,才讓不如她的人嫉妒陷害。放在今天講究自由平等的社會,晴雯的風流靈巧是討人喜歡的。”宸曄聽了,道:“你說的或許是對的,忽覺得我們之間有很多話題可以聊。”紫荑道:“未想到你對納蘭性德研究頗深。”宸曄道:“我是讀懂他的詞,研究卻不敢當,隻是把自個的心裏話說出來。”紫荑道:“世上有幾個能讀懂他的詞?這也是你們之間的緣分。”宸曄道:“湊巧的。又有幾個人願意讀他的詞?譬如說董道清,他是不屑於這一類婉約詞派,可能會覺得與這個社會的需求有出入,不是年輕人最緊要的事。”紫荑聽他提起董道清,心裏一陣淒涼,苦笑道:“他不是不懂,是不願意懂。”宸曄道:“難得你能把他的意思表達得如此明白。”紫荑不想再提道清的事,正要走,又想起一件事,道:“我爸爸要去你公司做事麼?”宸曄道:“你這麼快就知道了?”紫荑道:“我母親說的,隻是你為何叫我爸爸去給你做賬?他老人家雖是會算盤,怕也知識落後了,跟不上你們公司的步伐。你可以叫他做些其他不緊要的事的。”宸曄笑道:“老丈人,給我做賬,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你爸爸也是我爸爸,自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見外的。”紫荑聽了,無法,又不能說他父親的不是,或許他父親進了公司做事真得會改頭換麵也不一定,於是不說什麼了,道:“你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倒是我父親剛進公司恐怕手生,你先留意著,不讓爸爸出錯才是。”宸曄道:“你不用擔心,也不是他一個人做,還有人要審核把關哩。”紫荑聽了,道:“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若還想留下來看風景,請自便,我這會子要回屋裏。”宸曄道:“我送你。”紫荑道:“就幾步路。不需要送。”宸曄已走至跟前,道:“雖說是幾步路,一起走也不至於孤單,橫豎都是要回去的。說了這麼久,怎不見春和呢?”紫荑邊走邊道:“她在收書。我說明日去你家時,帶幾本書過去,你不介意罷?”宸曄道:“都說了,我家是你家,你想帶什麼都可以的,無需過問我,也可以多叫朋友去家裏玩,陪你聊天說話才好。紫蔓、宛珠都可以常叫去,何況我母親對宛珠極喜歡哩,上次她作伴娘後,我母親便說她和宛珠有眼緣,看著親切,我看著也是。”紫荑聽了,道:“你看著親切?那不如收了宛珠,橫豎你們家有好幾位太太。”宸曄自知言過了,笑道:“我說的親切是有血緣關係的那種親切,如果她不是有了哥哥,我母親定要我收她作妹妹呢。”紫荑聽了道:“那正好,你們家不正少位妹妹麼?不如叫老姨太太收去做幹女兒。”宸曄道:“不知道為什麼?你可別說出去,我姨娘不喜歡宛珠,可能因為別的因故罷。”紫荑道:“奇了。你姨娘通共也就那一次見過她,即便談不上喜歡,也不至於不喜歡罷。”宸曄道:“或許是當時說什麼話叫姨娘聽著不舒服,我聽春和說今兒宛珠來了罷?”紫荑嗯了聲。宸曄道:“我原本想問問當時見麵的事,後來想想也不是什麼大事,問了反而叫宛珠心裏有梗,就不問了。我母親是極喜歡她的,還有這次來說改日叫她再來家裏作客哩,到時會安排幾個朋友給她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