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曄有些不服氣，笑道：“誰說我不知道呢。我先說與你聽便是了。”宸曄因坐到她對麵的藤椅上，道：“聖人所說的三立指的是：立德、立行、立言。立德，堅持以較高的學養和修養作為人生之立命根本。立行，做好生命中每件具體的事情。立言，就是要做好文章，所謂文章千古事，以文章將思想文明成果傳遞下去。你評評看可對？”紫荑聽了，笑道：“既是這樣，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你方才所言所思與聖人所說三立相悖甚遠，該麵壁思過。”
兩個人正說著，春和走進來，道：“樓下傳早飯了，太太著我來叫姑爺同少奶奶。”宸曄見了春和，道：“今兒是怎麼回事？太太怎麼上樓來了？”春和道：“樓下四太太身邊的丫頭說的，叫寶鵲的，昨兒我們一起回來時，就聽雙喜跟我說寶鵲跟太太說了一會子話，太太臉色就變了。今兒太太就親自帶著銀兒來，隻不讓我跟上樓來。”紫荑聽了道：“事已過去。不必再說了。”宸曄因道：“這個禮拜我陪你回家一趟罷。”紫荑因問好好的為什麼要陪她回去一趟，宸曄因道：“你父親說的。我想也是，每個禮拜回去一趟，好讓你父母高興也是有的。”紫荑聽了因道：“這事禮拜天再說也不遲，我肚子有些餓了，先去吃早飯。”二人說著下了樓。雙喜和銀兒正在擺餐具，王公館的早餐是西式中式都有的，九老爺和四太太要吃西餐，王太太和老姨太太要喝蓮子羹。三個人進來，見過了長輩後，王太太笑道：“你和我坐一塊兒。”說著要拉紫荑往自己旁邊的椅子上坐，紫荑知那是老姨太太尋常坐的，便推卻不坐。老姨太太已是讓至第三把椅子上。紫荑才拗不過坐下來。隻聽得王太太道：“紫荑，坐我旁邊好說話兒。你是吃中餐還是西餐？”紫荑本欲說中餐，宸曄先笑道：“她吃西餐。”王太太聽了便叫雙喜準備了麵包，九老爺和四太太已經在吃，老姨太太用調匙攪著碗裏的粥，卻未吃。王太太道：“來這幾日可還習慣？”紫荑因回頭笑道：“托太太的福，一切都好。”王太太笑道：“這園子你還不熟罷，今兒我帶你去轉一轉，認識認識。”紫荑笑道：“園子這麼大，叫太太陪著我過意不過，我自己轉轉就好。”對麵的四太太道：“太太不如讓我陪著少奶奶走走，這裏橫豎我比少奶奶要熟。”王太太不語，老姨太太因道：“四兒也是片好心，叫她們年輕人自己走就行了，我們都是老骨頭了，都經不起走太長工夫。”紫荑卻道：“那倒不必，我聽說父親的身體不大好，四太太照料父親才是緊要的，若怕我不識路，叫銀兒或雙喜陪著都可以，何必大動幹戈的。”老姨太太因她有反駁自己的意思，無心喝粥，笑道：“也是，都是我們王家的少奶奶了，還用得著聽別人的麼。”紫荑聽了，有些出乎意料，直望著宸曄，宸曄會意，因笑對姨娘道：“紫荑不是拿大的人，她也是好意不想總麻煩別人。”王太太怕她胞姐受委屈，因她胞姐敏感，如今都向著新媳婦兒，連侄子也是這樣，未免不叫她心寒，忙得撥過頭，直望著老姨太太，笑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個樣子，做事都是特立獨行的，哪能和咱們那時相比。老姐你晚點過來我們打我們的牌，他們作他們的，也不用我們再操心了。”老姨太太聽了，才不說話。四太太瞥了眼她麵色不好，又見紫荑若無其事的，心裏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