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曄故意搖頭道：“話不能講得太滿了。你也說了你是單相思，人家姑娘未必領你的情，你這邊先推辭了，那邊若是告白不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兩頭沒討到好處。何必跟你母親過不，不如先瞅一眼，或許一見鍾情也不一定。”紫楓道：“你是個姐夫，不幫小舅子出個主意就罷了，還合著我母親來逼迫我。白認了你這個姐夫。”宸曄笑道：“這怎麼是逼迫，頂多是勸說而已。何況又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叫你一定和人家姑娘成親，你的事我在家裏也聽說過，是不是董道清的妹妹？你別再掩飾，若不承認這個忙我真得不幫了。”紫楓隻得點了頭。宸曄笑道：“論家世門弟她確實配不上你。現在的社會雖講文明了，但大部分人思想還沒真正跟得上文明，在他們麵前談婚姻自由平等，是天方夜譚。門當戶對還是重要的，譬如我和你堂姐，家世相當，在一塊處著就少了很多爭執。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容易想到一塊兒，這就是門當戶對夫妻和諧的好處。”紫楓笑道：“我談論我的，你又要扯上你的一段幸福生活。我不認為是門當戶對的原因。是緣分讓兩個人走到一起的。”說著若有所思。宸曄笑道：“我和你堂姐不也是介紹認識的？連你都說是緣分，你怎麼就知道自己和金家四小姐沒這個緣分？”紫楓一聽，了不得，連介紹的人是誰他也知道，跳起來，道：“我連是誰都不知道，你居然什麼都知道了！”宸曄笑道：“我們家的宴會經常有的，想知道這個不難，何況你這位介紹人還是我姨娘，我總得先替你把把關，這金家的四小姐我聽說過，她父親和畢豫平父親一處作官，是同僚，他們家管的一方的銀行，你若是娶了金小姐，作個銀行的行長是輕輕鬆鬆的，即使是還繼續在海關，也會火箭得到提拔。有什麼不願意的？大好的前途你不願意抓取機會才是矯情。”紫楓聽了，由不得生氣，道：“原來姐夫是這樣的考量，權勢地位在姐夫這裏也看得很貴，從前說的那些話隻怕是騙騙小孩子罷。”宸曄笑道：“從前也沒騙你，現在也不沒說錯。”紫楓道：“你的話前後不一樣，是不是自欺欺人了？”宸曄不介意，笑道：“我從前說的是因為說的是我自己，我現在說的是因為你，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難不成我要告訴你，做一個平庸之人也是幸福生活？為一個女人，放棄大好的前途，也是夠傻的，這是平心而論，我把你當自己的弟弟看待，打開天窗說亮話，怕你一頭陷進去，這一生就這麼平庸過去了。”紫楓駁道：“若是姐夫也麵臨這個選擇，也會放棄我堂姐？”宸曄怔了怔，笑道：“絕不會，而且我的事業已做得很成功，再有什麼樣的機會，也吸引不到我了。何況我視你姐姐是這生唯一的伴侶。但我也不能拿自己的想法來鼓勵你做這樣的選擇，畢竟理智點都會認為抓住機會才是正確的道路。”紫楓道：“姐夫，我的決定早已做好了，隻求姐夫站在我這邊幫我解決戀愛的阻力。”宸曄笑道：“你下狠了心要這樣下去，我再說也無濟無事。能幫得上的我會幫的，長輩們那邊我多少替你說幾句好話，隻是你這樣做，董宛珠不見得領你的情，何必呢？”紫楓道：“她也是擔心門弟觀念，怕同意了日後還是走不下去。”宸曄道：“這更能說明她的心意不如你堅決，兩個人真得情投意合，還擔心外在的因素，放棄彼此的情誼？”紫楓道：“她那邊沒有問題的，是我這邊的問題太多，我要先一個個解決了才是。”宸曄笑道：“你和你堂姐一樣的，事事先替別人想好了，再想自己的。我勸不了你，就支持你，希望能早點喝上你的喜酒。”兩個人在包廂裏說著話，忽有人敲窗子，卻是豫平從外麵走進來，興奮難當，笑道：“這麼巧，來吃飯也湊到一家飯店了。你們兩位在密謀著什麼？”宸曄叫他坐下來一塊吃，要叫跑堂添碗筷，豫平忙道：“我那邊還有飯局，你們不如到我那一桌認識幾個朋友？”紫楓今兒本無興致，又知他素日好應酬，便道：“我這裏正有些煩事，不想湊那個熱鬧，你自便。”豫平卻止步不走，道：“我聽說你要和金四小姐見麵，是不是？別人說我隻當玩笑，得你親口說出來我才信。”紫楓紅漲著臉，還沒見個麵，事已傳開了，可見那些太太們、奶奶們平常真是閑得發慌了，總要拿些有的沒的事到處宣揚一遍，忽擔心起宛珠那邊，若是她聽到了又該是怎樣的表情。宸曄忙笑道：“話也傳得太快了。紫楓不會見的。”豫平有些失望，道：“還真打算抱著董宛珠這棵樹不撒手了。”紫楓和他談不到一塊，道：“你去你去，別在這裏煩我。”豫平也不理他了，和宸曄說了幾句依舊往隔壁包廂裏去。宸曄看他的表情，道：“我給你支個招。”紫楓一聽，腦袋湊過來，終於笑道：“還是自家人好，什麼招，你快快告訴我。”宸曄道：“金家的四小姐還是要見的，但見了麵你可以跟金四小姐說明道理，金四小姐主動回絕你，一來她麵子上好看，二來也遂了你的心。”紫楓撓撓頭，半信半疑，道：“沒有其它的良策麼？”宸曄搖搖頭道：“這是最平靜的法子。同是成不了，你母親我姨娘他們都落得好，金家也說得過去，唯獨是你會被那些太太們恥笑一回，金家的人看不上你。”紫楓道：“我不在乎別人的想法。隻要我自己捫心無愧。那就照你的意思，我去會會金小姐，到時又該怎麼說？和一個女子說叫她拒絕我還是頭一回，真覺得有口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