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曄忙道:“是我的朋友住進了醫院,要開刀做手術,一時急著籌資,正好宛珠認識紫荑,便托她來告訴我,也不是無緣無故的,何況太太最憐憫人的,朋友有了困難,我豈能袖手旁觀?”王太太點點頭。
老姨太太笑道:“今兒出個手術,明兒保不準又是這個那個的,三天兩頭的來求你,這種人最可怕了,長著一副單純的臉,偏偏事情多,就知道麻煩人的。”
紫荑聽了,不由得生氣。宸曄又道:“誰沒有個困難呢,就說我們家現在是過好了,從前逃難時也有過一段搬遷的日子呢,若不是靠著唐家的介紹,也未必能在這裏落根。”
王太太也笑道:“是這個理。患難見真情,日後未必沒有用得上他們的時日。老姐這是替誰打抱不平哩,金家人再好也是外人,我們橫豎盡點人情也罷了,何必幫了一個說另一個。”
老姨太太道:“呃咪托佛,敢情我一個人在使壞呢。若不是看不過那對兄妹欺負我侄兒,我樂得撂開手,誰愛管這種閑事兒。”說著離開。
眾人啞口無言,宸曄聽了不語,紫荑知老姨太太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想著都是自己害了道清兄妹。偏宸曄拉住她的手,道:“我姨娘的話不必放心上,她也不過隨口說說,聽見就是雨的。”
紫荑點點頭。王太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先去歇著,晚點下來吃飯。”
宸曄道:“媽,多勸勸姨娘叫她莫管金四小姐與你媳婦二弟的事。真的,這種事強求不得,我看清了,唐紫楓是決不會放棄宛珠的,搞不好人財兩空,唐二奶奶後悔都來不及了。”
王太太驚詫道:“那兩人感情有到這麼深的地步了?”
宸曄道:“你沒瞧,自然聽唐二奶奶輕描淡寫的,這事兒得親眼見了才知道。”王太太便不言語。
且說宸曄與紫荑上樓去,忽見得湘妃在她們門口探頭探腦,又不進去,鬼祟得很。紫荑因道:“你們家四太太是不是有毛病,為什麼總盯著我們不放?”
宸曄道:“管她呢,也不會長久住這裏,總要搬出去的。”
紫荑後退幾步,站在樓梯口,給四太太多些功夫打探新婚夫婦的隱私,紫荑靠在牆邊笑道:“她這麼在意,不是在意我就是在意你嘍?”
宸曄走近她笑道:“你開什麼玩笑?我看見她躲都來不及,你還有工夫打趣。”
紫荑聽了唬一跳,道:“我無心的話,未想到真料著了,你這麼說也是承認了。”
宸曄忙道:“那是你的意思,我不過順著你的話取笑罷了,你怎當真了。還是先幫著紫楓與宛珠想想對策罷。”
二人才往前走,湘妃忽見他們走來,也迎上前笑道:“喲,你們不在家呀,怪道我敲了門看裏麵沒人哩。”
紫荑道:“四太太來找我,還是找宸曄呢?”湘妃道:“自然是找少奶奶呀,少奶奶怎忘了,上次我還說跟少奶奶借沐浴乳呢,那香味真好聞。”紫荑納罕,道:“有這回事麼?我怎麼不記得?”
湘妃道:“少奶奶跟宸少爺一時恩愛忘了也是有的,都怪我忘了說,隻提了一句,少奶奶沒留心隻口上應著。誰知這都幾天也沒見個丫頭送來,索性我親自上樓來要。”
紫荑聽她言語輕佻,人也長成這般輕佻,話是糾不過來了,因道:“你想拿就去拿罷。這也不算什麼,也值得要。”
宸曄卻道:“那已經沒有了,你自去買。”
湘妃道:“你怎麼這麼小氣起來,不過是沐浴乳,還舍不得給。”
宸曄因道:“你也知道隻是一樣很小的東西,何必再說這些話來要。”因拉紫荑進房裏,反鎖上門。湘妃碰了一鼻子灰,好像被宸曄啪啪甩了好幾個耳光般痛楚,一時挫著牙,恨恨的,咬著手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