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荊棘叢裏伸手不見五指,雖然有些誇張,但馬丁已看不到前方的出路,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呆呆的坐在地上,張著嘴,仰麵望著頭頂的月亮,欲哭無淚,他不得不保持這種餓狗般的姿勢,他全身上下已沒有一塊完好之處,如果非要找一處,大概就隻有屁股了。
他回頭看向來路,又一次動搖了。
向前,是更多的荊棘和痛苦,沒有人陪伴,看不到出路,回頭,是一片坦途。
但是,向前,盡管痛苦,孤獨,看不到希望,但心裏一定是愉悅的,自豪的,無論陰晴圓缺都無愧的,回頭,沒有荊棘沒有痛苦,輕鬆自在,一片坦途,但心裏一定是惶惶不安的,每時每刻都在悔恨的,慚愧,無法自處的。
這道理馬丁當然懂,但他真的好痛,好累,好想放棄,就這麼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管那麼多幹嘛。
更何況,這荊棘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考驗,苦行花,哭荊棘,那才是真正要命的痛苦,真的會要人命的。
“馬丁,你本來就是個廢柴,還是算了吧,反正也沒人期待你做出什麼。”馬丁笑著喃喃自語道。
他說著伸手從懷裏拿出鏡子,用紮滿了刺的手捋了捋頭發,撥掉上麵的枝葉小刺,對著鏡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反複複的看了又看,滿臉無奈的歎了口氣。
“人帥,就是這麼麻煩,其他的都無所謂,但不能愧對這張臉啊。”馬丁撇著嘴道,收起鏡子,而後,毫不猶豫的攥緊了拳頭。
一瞬間,許許多多小刺入肉的痛感爆發出來,他不由咧了咧嘴最,隨即,伸手撥開前方的荊棘,爬了進去。
其他所有的人他都不在乎,但是,迪亞哥不行,他不能輸給迪亞哥,他怎麼可以輸給那個大字都不識一個的粗坯廢柴。
“嘩啦啦!”的荊棘晃動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好像有一隻野豬在裏麵穿行。
當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黎明將來未來的之時,荊棘叢盡頭,一片散布著許多碎石的地方,突然嘩啦啦的響動起來,而後,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物從中鑽了出來。
“呼哧呼哧呼哧!”馬丁像是跑了一百公裏般,彎著腰,急促的喘息。
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直起身,看向前方。
那裏生長著一片花叢,一片喇叭花花叢,幾棵大樹孤零零的聳立在花叢中,白的,紅色,藍的,紫的,五顏六色的喇叭花一直蔓延到樹上,山壁上,很高很高的山崖上,一條馬車碾出的小徑一直通向山崖下,那裏支著幾頂白色的帳篷,旁邊停著一輛由兩匹白馬牽引的黑色馬車。
一抹金色的陽光突然躍出大地,灑照在花叢上,一時間,五顏六色,姹紫嫣紅,就在這時,一頂帳篷掀開,走出一名披著白色披風的黃衣少女。
“臭女人,都是你害的。”馬丁低聲怒罵道,大步向著那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