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睜開眼,腦袋昏沉沉的,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天地在搖晃,油燈在搖晃,帳篷在搖晃,所有的東西都是重影的。
手上好像握著什麼,軟軟的,滑滑的,馬丁情不自禁的用手來回撫摸,低頭看去,就見手上握著一隻豬蹄般的小手,他不由嚇了一跳,連忙鬆開手,順著那隻小手向上看去,就見夏亞兩眼緊閉,趴在他的腿上,睡的很沉很沉。
再向前看,夏亞的另一隻手抓著奧格,奧格抓著索爾科,索爾科抓著洛奇,洛奇抓著洛基,洛基抓著洛南,等等,一個個東倒西歪,橫七豎八的躺在被褥睡袋上,鼾聲如雷,睡的不省人事,馬丁拿起夏亞那腫脹成了豬蹄的手,呆呆的看著,眼中淚花閃爍,鼻腔變的酸澀。
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全都明白,用腳趾頭想他也能想到夏亞那時候痛苦成了什麼樣子。
一幫白癡!
馬丁心中笑罵道,抹了抹臉,掙紮著坐了起來。
“嘩啦!”鐵鏈聲響起。
但帳篷裏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一個個兩眼緊閉,鼾聲如雷。
身上黏糊糊的,許許多多凝結了的血痂隨著馬丁的動作脫落掉下,馬丁用手在手臂上搓了搓,捏出一塊血痂,隻見上麵除了血色的小刺,還有金色的小刺,不用想他也知道,這說明他已經熬過去了,身上的苦荊棘已經開花了。
他很好奇,苦荊棘開花會開在什麼地方,當即便從黏糊糊的衣服裏掏出鏡子,對著鏡子看起來。
第一眼,馬丁就被嚇到了,他幾乎認不出自己。
披頭散發,睡眼惺忪,身上的血痂像是褪去的老皮,從頭到腳從上到下,遍布他的全身,但皮膚更白了,竟散發著白色的光暈,像是陽光下的牛乳,與此同時,體型更是大變樣,因為長時間超常的劇痛,肌肉神經持續承受了以往數倍的壓力,大量的脂肪變成汗水被排泄出去,致使他的臉頰變的更瘦更加堅毅,從脖子,到胸前和雙臂,再到小腹和大腿,棱角分明,肌肉塊壘。
“人帥,就是沒辦法啊。”馬丁拿著鏡子,滿臉臭屁的笑著道。
他說著舉起手臂,看了看手臂上的二頭肌,然後低頭,滿臉自戀的撫摸胸前的胸肌,然後,再舉起手臂,對著鏡子秀二頭肌,如此反複,一個人自得其樂,笑聲連連。
他實在是太投入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帳簾被掀開了一角,德雷克站在那裏,端著一碗玉米粥,目瞪口呆。
“可惜,可惜啊。”馬丁忽然放下鏡子,搖頭歎氣道。
德雷克抬起腳,然後又收了回去,他真的很好奇,這個臭屁自戀的家夥,怎麼突然意興蕭索了,他在可惜什麼,莫非覺得自己還不夠帥。
“馬丁,你就是光,你就是電,你就是茫茫書本中的一首詩,你就是森森嚴寒中的一枝梅,你是如此的帥,但可惜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英雄常有而佳人不常有啊,可惜,可惜。”馬丁滿臉落寞的搖頭歎氣道。
一瞬間,德雷克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嘴,差點連昨晚的隔夜飯都吐出來,他敢發誓,在他見過的成千上萬自戀的家夥當中,馬丁這家夥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臭屁自戀狂。
馬丁倚靠在後背上,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