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本來是無色無形的,但有時候,它卻帶著令人致命的危險。所以風同樣也是無情的,因為它在抹煞一條生命的時候,絕對不會帶著一絲憐憫與仁慈。當一陣風帶著令人震耳欲聾的呼嘯逼近的時候,沒有人能夠與之抗衡,絕對沒有!
當獄卒發現風暴已經提前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鋪天蓋地的黃沙轉眼間就吞沒了一切暴露在它眼前的所有物體。而就在這個時候,李宇翔拉著法拉利,朝著他們約定好的方向艱難地前進著。
一步,兩步……就在狂風擦過李宇翔頭頂的時候,地麵轟然向下崩塌了。庫風、瞎子羅傑、夏拉夏卡,還有食礦蟲米沙早就等在下麵,一切全都在李宇翔的計劃之中,隻除了……
“看樣子,我沒有辦法跟你們一同前進了。”法拉利無力地躺在李宇翔的懷中,眼神中透露著一絲失望與痛苦。這時候,他們已經身處地底深處,遠離摩爾森礦洞,由米沙挖出來的那個儲藏著食物的地洞裏。
就在李宇翔拉著法拉利跳進那個地洞之前,一塊被風刮起的岩石擊中了法拉利的背部,對於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來說,這種程度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不會的!我們已經逃出來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保證!”李宇翔緊摟著法拉利,意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那不斷變冷的身體,但是這一切顯然都是沒用的。
手掌上沾滿了老人的鮮血,這讓李宇翔仿佛又看到了何楠死前的那一幕。
“你又要為我創造一次奇跡麼?”法拉利微笑著,從懷裏摸出那塊吸鐵石,還有那枚縫衣針,滿懷留戀地看了一眼,輕聲說道:“你已經為我帶來過兩次奇跡了,枉我自稱精通天文地理、醫學占卜,竟然無法理解其中的奧妙,這真是一種遺憾啊。”
“隻要你好起來,我把什麼都告訴你。”李宇翔激動地說道:“你還沒有見過更多的奇跡呢,我告訴過你,我還能夠製造出琉璃水晶,還有不帶任何瑕疵的白紙,還有不用沾墨水就能使用的鋼筆,還有……”
“真是令人向往啊……”法拉利說道:“可惜我是沒有辦法親眼見到了。”
“不!你可以見到!”李宇翔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哽咽了,他大聲地說道:“隻要你堅持下去,你就一定能夠看到。我不是告訴你嗎,我的同伴中有一個叫做劉燕的女孩子,她的醫術非常了不起,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一定!你不是還想見到你兒子嗎?如果你不活下去,怎麼能見到你的兒子呢!”
“邱……”提到自己的兒子,法拉利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光彩,但那光彩轉瞬即逝,又恢複到那種渾蝕的死灰色。他緊緊地握住了李宇翔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道:“翔……你一定……要幫我找到我的兒子。我知道……他一定沒有死……替我告訴他,我一直……一直都愛他……”
“不——”感覺到法拉利的身體正在變得冰冷,眼淚一下子裝滿了李宇翔的眼眶。這是繼何楠死後,李宇翔第一次感覺到這種喪失親人的悲痛。雖然跟法拉利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是在李宇翔心裏,早已把這個瘋瘋癲癲的老人當成是自己的父親一般。
此時,擁著老人已經僵硬的屍體,李宇翔胸中的黑暗念力前所未有地暴發了。庫風與夏拉夏卡驚奇地發現,一股有如實體黑色的氣息由李宇翔的身體裏散發出來,紛紛湧向法拉利的屍體中。他們不知道應該阻止李宇翔的這種舉動還是要做點別的什麼,黑暗所帶來的那種壓力讓他們感到寒冷與恐懼,要不是此時外麵的沙塵暴還在不停肆虐,隻怕他們早就要逃出去,遠離這可怕的一幕了。
終於,瞎子羅傑與夏拉夏卡再也抵受不住洞穴中的這種黑暗念力,相繼暈了過去,而庫風卻驚訝地發現,李宇翔身體裏散發出的這種氣息,與他的戰神之力的確是有著一些共同點。
在礦洞中戰鬥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過一次這種感覺,但是現在,這種感覺更加清晰了。
“難道說……”庫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神中閃過一絲光彩,但是這絲光彩並沒有被其他人看見。
李宇翔拚命地想要喚醒已經死去的法拉利,但即使是他的黑暗念力也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隻不過,他瘋狂湧入法拉利屍體的黑暗念力卻突然觸碰到了一些東西,那是一些流動的畫麵,這些畫麵讓李宇翔感到十分熟悉。
是的,那是法拉利的記憶。
在老人的靈魂將要遠離他的身體而去的時候,李宇翔的黑暗念力觸動了這些記憶,並將其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了李宇翔的麵前。在這裏,李宇翔清楚地看到了法拉利的一生,包括他的經曆,他的學識,還有……一個小男孩。
關於這個小男孩的記憶在法拉利的記憶中明顯是最深刻的,因為李宇翔甚至能夠看清他的每一個特征——一頭黑色的短發,皮膚雖然有點黑,但是散發著健康的光澤。在他的眼角下麵,有一顆小小的黑痣。當他笑起來的時候,仿佛這個世界所有的黑暗都會消失一樣。
李宇翔知道,這個小男孩就是法拉利的兒子——邱。而法拉利對他的記憶,也隻到那孩子十歲的時候為止。在他十歲的時候,他被一個暗翼帶走了,李宇翔甚至可以感覺得到,當那個孩子在被帶走的時候,法拉利心中的那種痛苦與絕望。
當然,在這些痛苦與絕望中,李宇翔也看到了法拉利對邱的那種愛,那種難以割舍,血脈相連的父子之愛。法拉利沒有說謊,即使在他臨死的時候,他依舊愛著自己的兒子。李宇翔對著自己的靈魂,同時也對著法拉利的所有記憶發誓,他要幫他找到他的兒子,即使要到暗翼的黑暗城堡中去,他也要幫住法拉利找回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