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誌銘喝的滿臉紅光,一身酒氣的被黑白無常“請”了回來,後麵跟著酩酊大醉的牛頭馬麵,他被錯拘捕以來,除了使錢喝空湯的時候和那婆婆說了幾句話,在地府裏飄飄蕩蕩也有十幾天了,大鬼、小鬼、女鬼、吊死鬼、無常鬼、鬼魅精怪……見了無數。
驚恐過後,腦袋都有些麻木了,大殿不讓進,小廟不許去,去那裏都還有兩個鬼兵鬼卒跟著,喊冤沒鬼理,隻有空鬱悶、幹著急,好不容易碰到兩個牛頭馬麵,硬被架去喝酒,還找了個嫋嫋婷婷的鬼小姐相陪。
地府裏的食物倒也美輪美奐,色香味俱全,何況讓一個正常人,吃飯早已是潛移默化的習慣,這一天不吃東西,總覺的餓的慌,雖然餓了十幾天都沒餓死,但就是覺的餓,吃些東西,和怪物說說話,心裏感覺踏實了許多。
何況他們熱情無比,甚至有點尊敬的味道。
朱誌銘被帶上偏殿後清醒了許多,見一個像古代七品芝麻官打扮的人坐在偏殿中間,一怔之下,急忙學著電視、電影裏古人喊冤的樣子大聲叫道:“冤枉呀,大人,我冤枉呀,我年級輕輕,身強力壯的,怎麼會陽壽已盡?大人,是不是你們拘錯了人?
老爹曾讓龍虎山的老神仙給我算了一卦,我一生大富大貴,子孫滿堂,命犯桃花,老婆、情人、二奶加起來八九個,能活到九十九歲,現在剛剛二十,學業沉重,女朋友都還來得及交,怎麼就死了呢?”
大殿上的判官小鬼,黑白無常,牛頭馬麵雖都知道他的經曆,聽了他的陳述,心裏還是跳了一跳。
鬼判官戴著桃葉般的烏紗帽,四平八穩的端坐在古色古香的四張椅上,翹著二郎腿,抿著一杯霧氣騰騰、芳香四溢的香茗,舌尖舔著一粒茶葉兒,見他走了過來,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和顏悅色地說道:“朱誌銘,你說的統統沒錯,本來是你老子朱有財陽壽已盡,鬼役們拿錯了人。”
“錯拿了人。”朱誌銘心頭一陣激蕩,“那你們如何打算如何處理?”
鬼判官笑吟吟的抿了一口茶,笑道:“天地人論,孝字當先,朱誌銘,你想你死還是你爹死。”
“高,大人真是高才,還真看不出來,這地府第一智囊還真不是白叫的。”黑白無常齊齊湧出這個念頭。
朱誌銘完完全全的怔在了那裏,眼前飄過父親那胖胖和祥的臉,朱誌銘心裏莫名湧出一陣酸楚、憂鬱、惆悵、心酸。他想哭,當然,鬼又能哭出什麼?
想起這二十年來的點點滴滴,濃濃的父愛與親情在心頭蕩漾,飄蕩在心底,父親的善意喝罵,父親的親切關懷,父親的孜孜教導……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溫馨,那麼的和祥,那麼的溫暖,這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永遠是自己的父親母親,沒有他們,又怎能有我,又怎麼會有我這二十年來的幸福生活,想其父親那灰白間雜的花白頭發,一臉皺紋的容顏,自己還沒有盡孝道,讓兩位老人頤養天年,膝下乘歡。
朱誌銘心中充滿了濃濃的愧疚與酸楚,自己怎麼能夠天良喪盡的讓父親死呢?他握一握拳頭,斬釘截鐵的道:“我死,隻要爸爸媽媽能夠活的幸福。”
鬼判官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大部分的讀書人都是知書達理,孝順的很,他目的達到,便溫聲安慰道:“朱誌銘,你也不用太過傷心,既然是我們的錯,自然會想辦法彌補,隻要你聽我們的吩咐,你父母各加二十年的陽壽,讓他們能夠頤養天年,你的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也讓他們一生順順利利,你也不會死。”
朱誌銘大喜,有點不相信竟然會這麼好,牛頭馬麵和他喝了些酒,多少有些露水姻緣,走了過來,笑道:“恭喜,恭喜,豬兄,判官大人一言九鼎,說過的話,絕對算話,我們兄弟可以保證。”
黑白無常也從後麵走了出來,言語真摯的道:“我們也可以擔保。”
赫赫有名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麵出麵擔保,絕對不會是誑他,朱誌銘放心了許多,他從來沒有現在想哭,但是就是哭不出來,他裂開嘴,幹嗚咽一陣,哽咽著聲音道:“好,無論你們讓我做什麼,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
龜判官一臉喜色,要的就是這句話,隻要他聽話,閻羅殿裏天大的麻煩在自己手中解決了,說不定還能真的升上一級。
他心裏樂翻天,麵皮笑眯眯的道:“說什麼上刀山,下油鍋,怪嚇人的,你放心,一點苦頭都不會讓你們吃的。”既然朱誌銘已聽從安排,自然要說些好話,安慰住他。
朱誌銘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居然會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