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身影仰著腦袋,便接著問,“丫頭,要不要我抱你?”
“啊?”顏含玉一愣。
顏嘉慕剛要上前抱她,顏含玉跑到周嬤嬤後邊,一臉驚嚇,“不要抱。”她雖然才六歲,可心裏年齡不止六歲,讓一個異性抱著,即使是叔叔,她也會不自在。
“九堂叔抱你還害羞?”他笑她。
顏含玉撇開眼看燈籠,不話。像九堂叔這樣恣意而活的人,她很羨慕。她不害羞,隻是不想隨便讓人抱罷了。如果是她的心上人,不定她會答應。
雖然她的個子矮,卻絲毫不影響她看燈籠,眼睛四處轉著。
顏嘉慕隻當她早慧,也不再調侃她。
“大姐,你可不能走到奴婢後麵。”周嬤嬤走到顏含玉身後,提醒她。
“好,我知道了嬤嬤。”顏含玉這次出來隻帶了周嬤嬤。
一路走過了好幾個攤子,她看到了一個顏色淡雅清幽的手提燈籠,四方形,蓮花形底座,是用絹布包裹,燭火照出來的光芒是幽幽的藍色,最吸引人的是上麵的畫,月下夜景畫的栩栩如生,清河流淌,一人立在岸上抬頭對月相望,那畫上的人身旁漂浮著點點閃閃的蟲,似是星星從空墜下到了畫上人的身邊。
那畫上的一角黑墨提著字,她默默念出聲,“雨打燈難滅,風吹色更明。若非上去,定作月邊星。”
“本將秋草並,今與夕風輕。騰空類星隕,拂樹若生花。屏疑神火照,簾似夜珠明。逢君拾光彩,不吝此生輕。”溫潤的聲音傳來。
顏含玉抬頭看去,卻見是一個少年。月白衣衫,玉冠簪,腰間懸掛一塊玉佩,白裘披在身上,麵容俊秀,眸光若上的皎月,溫和清潤。
她忍不住跟著開口,“時節變衰草,物色近新秋。度月影才斂,繞竹光複流。”
那少年卻不知她能接著,繼續道,“熠熠與娟娟,池塘竹樹邊;亂飛同曳火,成聚卻無煙。微雨灑不滅,輕風吹卻燃;舊曾書案上,頻把作囊懸。”
顏含玉道,“水殿清風玉戶開,飛光千點去還來;無風無月長門夜,偏到牖前照綠苔。”
“翩翩飛蛾撲明燭,見烹膏油罪莫贖;嘉爾螢火不自欺,草間光照相煜煜。卻馬已錄仙人方,映書曾登君子堂;不畏月明見陋質,但畏風雨難為光。”
那少年到有螢火兩個字的時候,頓了一下,還是繼續誦完他的詩,誦完後道,“丫頭,我輸了。”
他上前取下那燈籠,身後的隨侍掏了一錠碎銀子遞給那商販。
商販年紀看著不大,他笑意盈盈的開口,“這燈籠是我老父做的彩頭,若誰猜中謎底就歸誰,公子不用給錢。”
“如此,多謝。”少年公子緩緩開口,轉身,屈身,把燈籠遞到含玉麵前,“丫頭,這是你的了。”
顏含玉對上一雙深邃溫和的眼,忍不住彎眉笑,“謝謝大哥哥。”
顏嘉慕覺得那少年有些眼熟,像是哪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