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柔手持案子資料,讀出聲來。
“死者何田福,七十四歲,無業。
報案人是死者大兒子何友仁。
於三月十一日上午八點時分,何友仁見何田福未起床吃飯,以為睡遲未起,於是何友仁便前往後院找何田福,但見房門大開,地上有血跡殘留,而此時,何田福已經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一路上,程宇廢話連篇,以至於柳千柔雖將資料拿在手中,卻一字未看。如今隻能匆匆過目,也讀出聲讓程宇知曉,資料著實不少,柳千柔撿了些重要的來讀。
“事後,城防部的人曾來調查取證,勘察了現場,檢查了屍體的傷勢,最後發現了殘留在屍體上的魔氣。
城防部的人排除了入室搶劫、仇殺、謀殺等可能性之後,判定為魔物攻擊,於是將案件轉到了獵魔部。
由於十一日淩晨大雨,院中的痕跡盡數被衝刷,唯一的線索,就隻剩下死者的房間了。
下麵是現場描述。
死者仰躺在床,頸部被咬,肩骨碎裂,頸部的肉下落不明。
一張床盡是血液,流淌下地,地上有向房門外爬行的血印,腳印龐大,如熊若象。
房中沒有搏鬥的痕跡,財物與其他物品都完好無損。
下麵是驗屍官的報告: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淩晨兩點左右,致命傷是脖頸的咬痕,半月形的齒印寬二十八厘米。從殘留的魔氣判斷,殺人的魔物是新生的一品魔獸。
結合死者的傷口以及地上的龐大的腳印,殺人的魔物大約身長兩米,血口如盆,咬力可達六百斤。”
柳千柔盡量簡略讀完,話音剛落,旁邊的程宇便笑道。
“這小姑娘不會又忽悠我們吧,上個星期那份報告居然說有新型魔物出現,一隻螳螂也讓我們找了兩天。”
葉牧淡笑道。
“畢竟隻有十三歲,你老是欺負她幹什麼,再過幾天,鷹叔回來,肯定不放過你。”
“哈哈……”
程宇想起了那張可憐兮兮的臉,低聲笑了兩聲。
柳千柔心中不喜,這可是一條命案,死者的靈堂就在裏麵,怎能這樣開玩笑。
此時,葉牧兩人已經走進屋去,柳千柔畢竟是新來咋到,沒有出言指責,默默跟了進入。
三人邁進大門,進了一個院子站定,麵對靈堂,三人都收起笑容,沉默不語。
院子不小,卻坐滿了人,都是鄰裏親朋。畢竟人多,時間雖晚了點,早上的宴席依舊未撤。
一幹男人推杯換盞,酒到杯幹,女人小孩略帶哀愁,黯然神傷。
有人高談闊論交談甚歡,有人傷心欲絕哭得悲切。
不管生前如何風光,死後一般如是。
三人醒目的獵魔者服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嘈雜的聲音頓時為之一滯,靜了須臾。
看這諾大家族,老人若是壽終正寢,那是喜喪,獵魔者上門,那便是死於非命,走得不甘不願,連屍身也可能收不回來,被獵魔部火化銷毀。
一眾女眷見到葉牧三個獵魔者,想到至親死前受罪,一齊撲到靈位前,又是一番哭唱。
一個當家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個兄弟疾步向三人走來,神色疲倦,當頭的中年男人正是何友仁,剛剛站定,便率先開口問道。
“幾位獵魔使大人,可是為了家父事情而來?”
三人點頭默認。
何友仁見狀,臉上露出悲痛之色,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搖頭說道。
“唉,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柳千柔見眾人悲傷的神色,以及四下裏小心翼翼的議論紛紛,再加上靈堂牌位前一幹女眷的連哭帶唱,令初遇此境的她頓時亂了方寸,沒了主意。
早在數日之前,她便心花怒放地幻想過各種場景,推演過各種境遇,應該如何如何,又該怎樣怎樣。可是如今,沒有理會她的手足無措,那些如何怎樣,已經盡數棄她而去,煙消雲散。
見何家眾人兀自傷心,柳千柔隻好溫言安慰道。
“事已至此,你們也別太傷心了,節哀順變罷。”
話音剛落,何家一位少年便紅了眼睛。
“是是,大人說的是。”
何友仁連連點頭,接著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