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蘭桂坊。
譚維仁穿著一件深灰色豎條紋襯衣,外麵一件極其簡單的西裝,但做工精良考究。他本是無錫人,家境貧寒,當年是考了江蘇的狀元,才被香港大學以最高獎學金的條件優先從江蘇省提檔了。
來到這個東方的西方社會裏,他以前所有的價值觀都被顛覆了,在這裏,利益為上,什麼理想、抱負、追求都統統以金錢為衡量標準。
在香港大學的頭五年裏,他始終以學霸型的邊沿人士在這座紙醉金迷的世界裏孤獨地行走著。畢業後,譚維仁在香港曾經工作了一年,然後他依然重新撿起書本,回母校考了研究生,直讀博士。
就是在讀研究生的時候,林思萍來到了香港大學讀金融國際貿易的本科。因為一次辯論會,譚維仁作為學長擔任了這場辯論會的裁判之一,而林思萍則在反對方裏的主辯手。
當時,譚維仁對這個言辭犀利,自信爆棚的女孩印象深刻。而林思萍也對知識淵博,白淨斯文的譚維仁有了印象,辯論會後,兩人時不時一起看看演講會,偶爾也一起吃個飯,成為了朋友。
當譚維仁得知林思萍是國內著名跨國企業林氏的大小姐後,內心也是經過一陣糾結的。他與林思萍的接觸,一直保持在朋友的位置上,但是又不僅僅是朋友,這個尺寸在兩人之間一直處於一種非常微妙的境地。
直到他讀博士的最後一年,林思萍大本畢業,直接就被林夫人召回去了。他們的聯係也就此中斷了,再後來就傳出來林思萍與陳氏集團的陳冬旭訂婚的消息。
不過,林思萍卻經常往來香港兩地,每次來港,都會來香港大學找譚維仁,直到將他推舉給林健誠。
對於林思萍來說,她知道譚維仁對她有那麼一份兩份意思,但是她是注定不會接受的,和陳氏的聯姻對她的利益是她無法拒絕的。對於青睞於她的譚維仁,她又有心拉攏到自己身邊,以後或許成為自己的臂手。
想起這些,譚維仁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今天來見她,他的確有點心虛。畢竟,是他負了她的信任。
一襲黑色優雅的香奈兒套裝,白皙高綺的脖子上圍著一條色彩鮮豔的絲綢圍巾,完全是一副名媛的派頭。林思萍出來的時候,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
她剛剛走進蘭桂坊,就一眼看到了那個坐在喧鬧世界裏卻還是一身沉靜的男子。她心裏曾經也為他心動過,不過她很明白,心動隻是心動……
“嗨!”林思萍端著微笑坐了下來。
譚維仁抬眼看向她,嘴角彎彎勾起,“小姐,你很漂亮。”
林思萍的眼裏射出一道光,莞爾一笑,淡淡地說:“能否請我喝杯酒,先生?”
譚維仁朝著酒保打了一個響指,篤定地說:“給這位小姐來一杯血色瑪麗。”
林思萍將手插到自己的後脖頸裏,有意無意地撩撥了一下耳邊的秀發,輕輕地說:“還記得我愛喝這口?”
“當然!”譚維仁目色一沉,低頭裝作沒看見她的撩撥。
酒保將酒端到林思萍的跟前,她將血紅色的液體舉到嘴邊,輕輕添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