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便突然便快了許多。而那李慕仙則像是突然間消失了一樣。陳景仍是一刻不停在山中穿行,終於來到山脈的邊緣,前方是一條大河滔滔奔騰,將連綿的山勢截斷。
此時的陳景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山中樹木荊棘掛的絲絲條條的,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隻勉強能遮住身體而已。舉目四顧,千羅門早已被群山遮掩在了綿綿青色之中。
“嗬嗬,你終於出來了。”頭頂天空突然飄下一句渾厚的聲音。
陳景猛然抬對,心中一緊,在對方出聲之前,他絲毫也沒有發覺頭頂上空有人。
上空一個年青人黑袍飄飄,一步步踏空而來,陳景並沒有逃,隻是仔細的看著那青年人的樣貌,濃眉、寬額,白巾束發,金絲纏邊的黑靴。
隻一轉眼,他已經來到了陳景所在山頂的上空,不等陳景說話,他卻已經說道:“我在這天空中已經一個多月,終於等到你出來了。”說罷又看了看陳景手中那無鞘的長劍,說道:“你現在出來,是對自己的劍術有信心吧。”
陳景沒想到他竟然已經隱在這天空是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中他可不止一次抬頭看過天空,卻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什麼,由此可見他一定是練了隱身法的。
“你是哪一家的人。”
陳景卻是沒接他的話,而是直接問道。
李慕仙笑了笑,說道;“我是霸陵城李家的,如果你有幸到得了閻羅殿,那麼就可以告訴閻羅王你是死於一個名叫李慕仙的人手裏。”
陳景聽他這麼說著,卻並沒有李慕仙預想中的發怒,而是問道:“既然是李家的,那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殺了你們家的四公子。”
李慕仙嘴角含笑的說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再聽你說一次。”
“既然你知道,那還來尋我,那你是認同他們所做事的了。”陳景問道。
“我不認同,我來找你,是因為你殺了我李家的人。”李慕仙認真的說著。
陳景不再說話,將手中的劍抬了起來,搖指虛空中的李慕仙。李慕仙的話讓他知道一切都沒有回轉的餘地。他沒有意識到這其實是兩種觀念的戰鬥,永遠不可能消失。
李慕仙心中微覺詫異,沒想到上一句話還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的陳景,竟是刹那間便像換了個人一樣。隨之神色有些怪異的看著陳景說道:“在這個鬼魅稱神、妖魔亂行、仙道無憑的世界,一切都秩序都已經不存在了。倫理道德也隻不過是虛假表像,虛假到隻要你揮一揮手就能將它撕裂,表相之後,是**猙獰的私心。”李慕仙肯定的說著。
陳景嘴角緊緊的抿著,似在思索,又似什麼也沒有聽進去,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當一個人總是以自私的目的來行事時,那呈現在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猙獰自私的。”
這是他第一次跟別人說這樣的話,這話一出,在他自己的心中竟有了刹那清明的感覺。李慕仙沒有回答,眼神中的笑意更濃,嘴角又已經彎曲,一絲笑意浮現,似乎在嘲笑著陳景的理論思想多麼的幼稚。
若有人自九天之上投下目光,目光又正好集中在這九華州的千羅山脈時,會看到一片鬱鬱蔥蔥,山間雲霧繚繞,靈氣充溢。又有一條大河將這片大山分為兩半,河水滔滔奔騰,暗流洶湧。
在大河邊緣的一座高山之巔有一人持劍靜立在那裏,青色衣衫,卻已有破爛,黑發散亂,看上去頗為狼狽,盡管如此,卻也難掩蓋他身上的那股清靈之氣,不過,此時他的眼神卻格外的銳利,殺氣隱隱。
他手中輕握劍柄,劍身如有清泉流轉,神韻內含。
而他劍尖所指的方向卻有一人腳踏虛空,一身黑袍隨風而飄,嘴角含笑,神情輕鬆。
相對於天地、大山、河流來說,這兩人隻不過是兩點微塵,與山外的那些大城池中喧囂的人群一樣,並沒有分別,但是對於他們來說,他們與城中的人處於兩個世界的。
一陣春風吹來,帶著陣陣香氣,兩人衣襟飄動。
陳景手中的劍突然破空刺出,一聲尖嘯聲響響起,劍身幻起淡淡白光,拖出一條白光,直向李慕仙刺去。
隱隱間,空氣之中的微尖都似已經被劍尖給刺碎。
許多時候,誰都知道兵戎相見最危險,隨時都能丟失性命,是最不可取的一種解決矛盾的方式,但是卻不得不總是以這種最為原始純粹的方法來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