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於可以離開了,又怎麼不讓他心中欣喜呢。
陳景直朝漆黑的九天夜空中騰飛而起,至少在他的心中,頭頂的方向是出城的地方。一路騰空,遁飛,腳踏黑暗如踩實處,仿佛踩著一個個無形的天梯登臨九天靈宵。
一步一步,直向上走。他沒有回頭看,也不知走了多久,當他感覺法力枯涸之時,才發現自己依然身處黑暗之中。驚回頭,下不見地,上不見天,不知還有多久能出這城。四周依然似有人影綽綽,鬼聲嘯嘯。驀然驚覺自己竟似沒有離開一步,或者是離開了那處位置也分不清楚。
突然想起那時自己被師姐葉清雪帶著離開時,似乎飛遁了許久也出去不去,最終是在五彩毫光的照耀下一下子就到了城頭,心中隱隱還記得當時江流雲曾念了“破幻”兩個字。
“也許,那時葉師姐已經要到城頭了。”陳景心中想著,然後打坐恢複法力。法力一複便又朝天空中騰飛而去,一步步,虛空一踏,飛騰如夜間飛蛾,朝著心中那冥冥之中的火光撲飛而去。
陳景沒有感覺自己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飛蛾,心中隻想著再上一點,就到了城頭。一次又次耗盡法力,一次次撲入黑暗之中。
“河神爺你怎麼還在這裏?”
陳景在打坐之時,耳中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河神爺這個稱呼有多久沒有人叫過了,陳景已經記不清,甚至都要忘記了。朝聲音傳來處看去,一個女子靜靜的站在那裏,身穿素衣稿服,頭戴白紙花,黑發垂下,整個人就如黑夜之中墳頭的白紙花。身處黑暗之中,陳景竟能看得她清清楚楚。
他心中思索著這是誰,隻是覺得眼熟,怎麼也想不起來,皺著眉頭使盡的想,卻發現自己以前的記憶竟極為的模糊,即便是想到一些事,心中卻覺得那並不是真的。
“虛靈見過河神爺!”那女子站在一丈之外,微微一蹲身,行了一個萬福禮。
陳景心中關於虛靈的記憶如蒙塵的青石板,被風吹掉灰塵,露出上麵字跡。
“是你!”陳景心中高興,可是發出來的聲音連他自己都驚訝,僵硬而刺耳。想要笑,卻發現臉似乎都僵住了。
虛靈並不靠近,眼中帶著驚訝與審視,一會兒後才說道:“河神爺還能記得我?”
“我當然記得你!”陳景皺眉說道。
“河神爺雖然記得我,應該是感覺如夢中片段吧。”虛靈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全身上下都被一種瑩瑩素白籠罩著。
陳景緊緊的看著虛靈,心中微驚,立即回道:“你還知道什麼?”
虛靈微微一笑,說道:“河神爺,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說罷,她從懷裏掏出一麵鏡子。接著又說道:“河神爺,這是一麵鏡子,是我從那秦廣王府之中偷出來的。雖然沒有照徹大千世界的能力,但卻能鏡像還源,無論是什麼妖什麼魔幻化**形,照在鏡中都會現出原來的麵目。”
陳景心中微動,疑問道:“我的麵貌有什麼不對嗎?”話才出口,便想到那麼多人不認得自己了,難道自己的麵貌真的變了嗎?
想到這時,陳景立即便要走過去,哪知一動腳,那虛靈便後退了幾步,說道:“河神爺,你能站在那裏不動嗎?”陳景微一愣,心中煩躁,卻又被壓了下去,說道:“好吧,我站在這裏,不動。”
“請河神一定要定神靜氣,無論看到了什麼,都一定要定住自己的心神,如若不然,也許這就是河神爺最後一次與我見麵了。”
陳景皺眉,卻心中煩燥不安的催促道:“好了,我知道了,你照我吧,我倒要看看能照出什麼來。”他才說完,虛靈卻將手中的黑色鏡子收入懷裏,同時搖了搖頭說道:“河神爺心神不寧,內心煩躁不安,我不能讓河神爺看,河神爺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能害了河神爺。”說完,便緩緩的者後退去,才幾步之間整個人便若隱若現,眼看就要隱入黑暗之中。
陳景連忙喊道:“慢。”
虛靈應聲而停,陳景說道:“你在那裏等著,等我靜心之後,你再給我看。”他強壓下心中那中翻湧而起的殺氣,心中也立即想到了自己可能真的出了大問題。也明白虛靈一定是感受到了殺氣,所以才會退開,盡管虛靈沒有再離去,卻也沒有再靠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