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蟲,從一出生起就能靠吸納天地靈氣存活,不知天,不知地,不知父不知母,無兄無弟。有一天,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離開這裏了,於是便朝外麵爬去,可是身體卻被黑暗束縛著,於是便用頭撞擊著這束縛著自己的黑暗,奮力的掙紮。累了就停下來休息,吞吸黑暗中的陰涼氣息。休息好了又開始撞擊掙紮。餓了,吞吐靈氣。不眠不休,無時無刻。終於有一天,黑暗鬆動了,緩緩的裂開,一絲絲,一層層。這黑暗似乎極厚,他順著裂開的口子前行。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天,束縛著他的黑暗徹底的開了。”
“然而呈現在它眼前的仍然是無盡黑暗,更幽深冰冷的黑暗。怎麼會是這樣子,怎會如此,這個世界應該是流光溢彩,花香彌漫,無數的花兒開遍天上地下。於是,黑暗的天地間便開出花,紅黃藍綠,姹紫嫣紅,一片花海。它心中高興,想要在花縱中飛舞,才發現身體已經變了樣,長出了一對漆黑的翅膀,但是翅膀仍柔弱,想要飛起很難。於是它又開始吞吸天空中的靈氣,增加翅膀的力氣,終於有一天,它飛了起來。翩翩然,悠悠哉。”
“可是有了花海出現,沒過多久就有別的東西出現,各種不知明的怪物,有人有獸,個個猙獰恐怖。它心中不喜,警告他們離開,其中有些逃也似離開了,可是大多隻是站在那裏看著,有些還想要采花,它很生氣,於是奮力的朝他們身上看上去比較軟弱的地方撞去。這一撞之下,它才發現他們竟是立即倒地不起。它心中喜悅,從此無論有什麼東西進入花海之中都會先警告,隻要有不定的就朝對方脆弱的地方撞去,沒有一個能夠躲開。”
陳景獨坐於黑暗之中,整個人幾乎已經與黑暗融為一體。黑暗如海,不知孕育隱藏著什麼危險的東西,總是有一個東西靠近,帶來冰冷刺骨寒意。然麵隻一靠近三丈之內,必定會駐足不動。這時陳景雙手托著的劍則會顫動,發現淡淡的劍吟聲,殺氣隱隱。有些則會突然轉身狂奔離去,但是更多的則是站立不動,那碎劍則飄飛而起,輕盈的如蝴蝶,帶著淡淡的劍吟,劃過虛空,劍回之時,四周安靜。
“河神爺,河神爺……”
虛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遠處,她不敢靠近,隻是在遠處不停的喊著。在她的眼中,陳景手掌上托著的劍煞之中有一隻黑色的蝴蝶靜靜的匐在那裏。
迷蒙虛幻間,陳景感覺有人在叫自己。思索許久,終是明白確實是在叫自己。睜開眼睛,虛靈仍是不敢靠近,遙遙的說道:“河神爺,已經到了地獄亡魂還陽日,城門已開。”
虛靈看不出陳景現在是什麼狀態,對於陳景還能活著,還能有本我意識她感到極其的驚訝。良久之後才聽到陳景說道:“你用那照魂寶鑒照一下我。”
並不見虛靈伸手入懷掏鏡,手腕一翻,掌心已經多了一麵黑色的鏡子。根本就看不清鏡子到底是樣子,朦朦黑煙籠罩。她在虛空中一抹,虛空之中多了一抹鏡麵。從這點可以看出,她對於這鏡子的應用已經極為純熟了。
鏡子之中一個人坐在那裏,正是陳景魂身,他魂身的上紅色斑點更多了,有些已經轉為青色,但是這些斑點並不活躍,就像陷入一種寂然休眠的狀態之中。
不過此時鏡中陳景魂體手掌上還多了一隻蝴蝶,蝴蝶籠罩在一團黑色霧氣之中,安靜的如伏於花朵之上吸著香精,那團霧氣與陳景的靈魂幾乎已經成為一個整體。虛靈仔細的看著,她心中猜測能讓陳景直到現仍然活著的原因應該就是那隻不知名的蝴蝶了。禁不住多看幾眼,可在那的眼中那蝴蝶微微動著的翅膀卻突然變成了一朵花,緊接著又是一片花海出現,陣陣清香,鑽入鼻中,心中頓覺得無比舒心,有一種在這裏躺在好好睡一覺的想法,這念頭才起,眼皮便已經沉重起來。
“叮……”
彈劍而響起的劍吟聲,虛靈渾身一顫,如冰塊自衣領墜入,順背脊而下,寒意瞬間襲遍全身。驚醒,情不自禁的後退幾步,一臉駭然。向陳景看去,他已經站起,之前浮現在臉上的青紅已經隱去,除了額頭看上去比較嚇人之外,光看臉的話仍是清秀。隻是虛靈卻覺得陳景整個人除了安靜之外,還透著一股空幻的感覺。
“人間一天,陰世一年,在這裏已經過了三百多年嗎?”陳景歎道。虛靈還沒有回答,陳景又說道:“出了這城你知道怎麼離開這陰間嗎?”
“我知道一處地方,但是應該會很危險。”虛靈定了定神不敢直視陳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