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歸坐在最內側,目光觸極白什夜的笑容,沉默地在最內側躺下。日夜行軍確實使人十分疲累,白什夜在最外側躺下,不多久也合上眼。
本就不大的兩人軍帳生生擠了三人,空間益顯窄小,楚少樓倒還好,睡得香甜不說,無論往左還是往右還有溫暖舒適的真皮胸膛可依靠。隻是苦了兩側被當成人肉抱枕的白什夜和季雲歸。一個是心有籌謀睡得不安穩,一個是心有旁騖難以成眠。
天剛蒙朧亮的時候,白什夜睜開眼,動了動酸疼的手臂,側頭望身邊,見楚少樓整個身子縮成一團緊貼季雲歸躺著,更拿著季雲歸的手臂當枕頭用,睡得毫無防備,甚至小聲打著呼嚕。
季雲歸閉目側躺著,一手擱在她脖子下,一手搭在她腰上,似乎也正睡得沉。
好一幅活色生香的晨擁圖!白什夜眸光沉了沉。
練武之人,隻要一有所覺,無論睡得再沉都能馬上轉醒。季雲歸在感受到白什夜投來的目光後,乍然睜開的眼,目光和他對個正著。
楚少樓在他懷中挪了挪身子,嘟嘟喃喃,手環上季雲歸的肩,腳一抬就搭上他的,儼然一副無尾熊抱著尤加利樹的模樣。
淡淡的體香從她身上傳出,鑽進季雲歸的鼻翼,讓他驟然一僵——他的身體,竟然因楚少樓而起了反應。他怎麼了,當真對男人有了興趣?
季雲歸的表情清清楚楚落入白什夜眼中,他勾起唇,笑著坐起身,腳不經意踹了熟睡中的某女一下。某女反射動作似的踹了回來,接著繼續抱著人肉枕頭大睡得睡,嘴裏還夢囈著:“雲雲……”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裏,先鋒鐵騎五千將士皆陷入五裏雲霧中。這些將士皆是白什夜暗中令嚴夕宇在驍騎營中培養的士兵,見慣了雍容閑適、天塌下來不變色的十三殿下,突然一天之內見十三殿下數次無緣由地冷下一張俊臉以隻有他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低咒,委實不能適應。
而更加奇怪的是,聖骨天人一天到晚心情都好得不得了,仿佛他不是在行軍,而是出來郊外遊玩踏青。他時而放開韁繩大喊,時而故意讓馬落在後頭,時而又飛馳到隊伍大前方,將大隊人馬遠遠拋下。
這一夜,他們用過晚膳之後,並未作休整便連夜趕路,再次趕了三天三夜的路。
如此不分晝夜迅速行軍,直至離開滄都的第十一天早上天蒙朧亮的時候,五千鐵騎已經抵達燕州境內瓏山腳下,足足比王師預計的行程快了十天。鐵騎在瓏山之下駐紮,準備在此稍作休整,傍晚即翻山而過,攻打瓏山北麵的燕州小城瓏北郡。
“瓏北郡雖小,城高三丈,城厚四尺,強攻不得,隻有趁其不備一舉拿下。這一次兵貴神速,進軍路線都記好了?”白什夜拿著燕州地圖,和幾名將領圍在一塊談論。
楚少樓坐在不遠處的樹杆上嗬欠連連。
季雲歸抱劍倚樹杆另一側,說:“以寡敵眾,隻能智取速攻,不容有絲毫拖延。瓏北雖小,駐軍也有一萬五千,拖一個時辰,五千鐵騎便有可能全軍覆滅。白什夜深諳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