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十裏灘的以弱克強、還是戰場上的臨危救難,每一次出動都有巨大收獲的先鋒軍,對北寒王已經欽佩得五體投地。此刻雖然戰局一時不利,但他們對北寒胤卻有著盲目的信心,隻要他們的王仍在,那他們就一定可以突圍出去!。
所以他們跟在寒胤帝的馬後結成圓錐陣,對四周衝殺上來的多羅人一一予以反擊,仗著先鋒軍出眾的個人武藝素質,一時勉強達成了某種平衡?
但身處錐尖位置的北寒胤卻是有苦自己知,如果此刻有人能擦去他臉上滿布的血汙,應該能看到他唇際那一抹略帶淒厲的笑。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局勢惡劣到什麼地步,柔然人隻是一時還沒有集結到位,否則先鋒軍再勇猛,以兩千之數抵抗十倍於己的敵人,也是以卵擊石!。
憑一時的血氣,他們還可以支持刻把鍾的時間,但是一旦正賢王動用強弓齊射,北寒軍理應撐不過三輪!阿奇裏最想的當然是活捉北寒胤換張銀糧草,但是一旦被逼急了,多羅人可從來都不是能隱忍、耍手段的主!。
麻木地揮動手中的長槍,紅纓盡處又帶出一蓬殷紅的血,但是看在寒胤帝的眼裏卻顯得那樣蒼白。槍頭被卡在某個不知名的柔然將領的胸甲裏,他不得不用力拔出來,可是身形卻因此慢了一拍,來不及收回長槍撥開已經射到眼前的箭矢……。
這就是結束了嗎?北寒胤在心裏喃喃地自問道,本就茫然的思緒頓時變得一片空白。於是,一直以“理智”這道牆圍困住的思念,也因此磅礴湧出,占據腦海裏的每一寸角落……。
那張清麗絕俗的容顏,如北寒傳說中的月神,美麗得不沾人世間的絲毫凡俗。寂然絕塵的幽穀、威風凜凜的張虎;漠然冷淡的風華、陌生疏離的眼神,在生死的最後一刻,北寒胤無法再自欺欺人地用“相似”這個借口,來模糊記憶裏所銘刻的這張容顏,究竟屬於何人的事實……。
罷了,反正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他閉上眼睛,等待最後一刻的來臨,眼角處,卻在不經意間閃現出一滴珍貴的男兒淚,隻是很快便埋入血汙中消失不見,如同他從不敢示於人前的悔恨一般……他欠的,來世再還,可好!
然而良久良久,北寒王等來的不是利箭,而是身後陣陣震耳欲聾的歡呼。大概辨識出將士們所歡呼的內容之後,他半是驚喜、半是不信地睜開眼睛,第一個躍入眼簾的影像,竟是戰軒高大傲然的背影!。
“微臣救駕來遲,陛下恕罪!”他背對著北寒胤,說得遒勁有力。高舉長劍的手麗空一揮,便掀起了北寒大軍反擊的浪潮!。
接下去的一幕幕場景看得人目眩神迷,安國王的出現讓柔然人驚得亂了方寸。正賢王當日天花亂墜的戰前鼓動成了一紙空文,戰家軍從身後突然出現所代表的意義,和他們毫不隱瞞所宣揚的消息,讓柔然青壯們再也沒有了爭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