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軒在它麵前停住了腳步,伸手拂過樹身上黑色的印記,臉上的神情竟有片刻恍惚。但是他很快便回了神,轉首麵向緩步走近的北寒胤,目光迷離?
“陛下有什麼話要問微臣嗎?”
“朕……”閉了閉眼,北寒胤毅然改口,“寒胤確有一事不明,希望冷叔能如實告知!”
“是為了麗兒?”
為戰軒的直接呼吸一窒,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寒胤帝素來都是決斷之人,既開了頭,倒不至扭捏。“不錯!寒胤注意到麗、麗妃的神情之間,似乎與往日大相徑庭……”
北寒胤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麗兒的異樣,但是他一直以為這是她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這才裝成一副陌生人的樣子。亦或者,她的心中對於北寒胤把她當做替身這件事積怨頗深,所以不願給他好臉色,存心假裝對他的態度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麗兒剛才的舉動卻將北寒王心中的自以為是打得支離破碎。那種關切而悲憫的態度和眼神,一如俯看眾生、一視同仁的月神,竟讓北寒胤從心底裏開始發涼。他發現自己寧可麗兒恨他、恨不得殺了他也好,也不願意她用這樣一種徹底陌生的眼光望著自己!。
惴惴不安的心不斷叫囂,讓他片刻都無法壓抑,第一時間便想從戰軒處追尋答案。為此,北寒胤不惜放棄了君臣的立場,以子侄弟子的身份動之以情,卻不料安國王根本就沒有瞞他的意思!。
“確實不同,”戰軒的臉上沒有笑容,挑高的眉竟似蘊含著某種諷刺的意味,不過那情緒一閃而逝,敏銳如北寒胤者也不能肯定自己看得究竟正不正確……“陛下莫非忘了,當日華蓉到安國王府胡鬧的時候,臣也問過您這句話;隻不過當時,您似乎對此並不關心。”
安國王府?戰軒一提,北寒胤才想起那日的場景。那是麗兒出宮後,他第一次看到她,全副的心思用來掩飾內心的起伏尚嫌不夠,即便注意到對方的異樣,也分不出一鱗半爪的神智來幹涉啊!。
但是安國王的意思很清楚,麗兒的異常從那時便開始了嗎?本就已經受了暗傷的內腑因為這個認知而微微一抽,北寒胤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方能勉強壓下喉間的腥甜。麗兒警告過他這樣做反而傷身,他卻總是學不乖……。
恍惚間,他聽見自己空靈的聲音在空氣裏回蕩:“寒胤當日正憂心多羅異動的情況,神不守舍,以至於錯過了冷叔的暗示。現下冷叔可否告知實情?”
戰軒的武藝獨步天下,又是北寒胤實質上的授業恩師,豈會發現不了他的異狀。但是他卻冷眼旁觀,別說出手助北寒王調息了,居然連出言指導一句都不肯,存心要北寒胤受一番苦!。